第二章
第二章
流沙城关,数不清的车马行人进进出出,车水马龙毫不逊色于那些关内大邑。一个戴着破羊皮帽的佝偻老人拄着拐杖缓步走着,走近城下,抬头仰望高高的城关,望着城冕,遒劲的“流沙城”三字,歌道:“苍古茫茫一座城,凡俗不为两朝人。”
流沙城虽在聿广国域内却不似关内城池不受流民,似这老人一般的人一样可以进入城中,亏得城主开明,不然在这茫茫鬼漠中又如何能活下去。老人步履蹒跚正待进城,身后一队人马飞驰而至,个个头戴黑盔手执长戈直奔城中而去,一路撞飞了不少民众,商队纷纷避让,眼看老人就要命丧铁蹄,一个少年溜出队列忙拉着老人一齐滚倒在道边。少年衣衫破烂,面色蜡黄骨瘦如柴,显然也是流民。
少年爬起身来,吐了口唾沫,:“呸!杀千刀的狗军。”骂着掸了掸灰,欲拉老人起来。
“哎哟,我这老命已经不成啦,你又何必救我让我在这世上受罪。现在倒好,我的腿断啦......”老人躺在地上怨道。
“你这老头,活了一大把年纪又何苦冒险来这流沙城。”少年十分郁闷。
“来寻我那失散的孙子啊,个子矮矮的,黑黑的,你有看到过他么?哎,都怪我,害我那苦命的孙子流离人间,不知还在是不在......”老人兀自念叨着。
“我既然救了你,自然不会不管你,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的,我们一同走也好作伴。”少年道。
老人偷瞄他说话神态,见他真情毫不作假,道:“好罢,可是这流沙城哪里又有你我的容身之处呢?”
少年沉吟片刻道:“先进城去吧,找些东西对付着吃一点,我可是饿坏啦。”少年替老头拾起了拐杖,又道:“我知道你腿没事,刚刚那马根本没压到你,快起身吧。”
老人老脸一红,悻悻道:“好罢,反正我这老命也值不了几文钱,忍痛随它去了。”少年一听,心有不忍,搀扶着老人一齐进了城去。
......
一老一少走在城中寻觅落脚之处,少年望着繁华的市集,心下迷茫,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就算到了流沙城也是个讨人厌的流浪儿,竟湿了眼眶。老人走在他身边自是发觉了他的异常一时不知怎么回事,发声道:“乖娃子老头我饿得慌,咱们去找些吃的吧。”少年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并不作声。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家酒馆望着酒馆里的客人们喝酒,吃肉,不仅暗咽口水。一老一小互相望着对方,不禁苦笑。老人拉着少年走到酒馆马厮处,见一毛色雪白的马,正跪在草间休息,清水细糠,视若不见。少年乐开了花,拉着老人就抢着那马儿的食吃。不料被酒保发现,掌柜的特意吩咐他好生侍候这宝贝马儿,谁知自己偷了会闲居然有人来偷食马粮。少年暗叫不好,想要逃跑,可是想到了老人腿脚不便自然跑不脱,一时慌了神,想着不过是挨顿打。
“是我干的!不管老头的事。”少年挺起腰板扬声道,虽然双腿发软却也好似浑然不惧。
不待马夫发难,马儿竟自己站起身来,踢翻了饲马池,跃出护栏,神骏非凡,马夫吃了一惊,不知如何是好。趁此良机,少年忙拉着老头逃了走。马夫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白马一声清啸向着他冲了过去马夫不及闪躲,只得俯下身去,以为自己已经命丧马蹄之下。怎知那白马竟飞跃而起,越过了他的头顶,落在他的身后顶起了一个白衣少年,少年哈哈大笑,不管马夫抱头蹲在地上的丑态,飞身上马,驱马奔出酒馆。这少年自然是戚逸,他今日正午方才醒来,伤势已然痊愈,黄玲儿早早起身为他煎药不曾见他离去。他思念爱驹心切,向下人问了马匹所在便出了驿站寻马。
他这马儿性子极为倔强,寻常粮草竟碰也不碰,亦不愿意与群马共处,龙远驿站只得将它寄养在顺德酒馆,叫那后厨每日特制细糠喂与它,它仍是很少吃。现今再逢主人,虽饿了多时神威不减,在大道上飞驰。流沙城虽处关外,却也严禁城中主道御马。戚逸初来乍到自然不知,加之受伤后闷了许久,只顾纵情飞驰但觉爽快。
不料撞上了巡城卫队,那卫队首领本不愿管这档子事,嫉妒白马神骏,由是起了贪心,便喝令戚逸停下马来。戚逸哪里听得到,白马更是毫不减速从他们身旁飞驰而过。首领大怒,抽弓拔箭瞄准戚逸后心便射出一箭。戚逸此时功力全复甚至小有长进自是毫不费事的接下了这一箭。掉转马头,朝向巡卫队的十余骑丝毫不惧。那首领见戚逸如此轻描淡写的接下了自己一箭已经知道他不是个善茬。白马打着响鼻,前蹄微抬,似在嘲笑群马。首领见状只得端出了流沙城律法:“小子!你好大的胆子,敢在城中主道飞马。还敢反抗?”
戚逸兴致全无,冷然道:“那便要如何?”语气中充满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