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倪雪穿过仁寿宫前廊，见中庭有个穿着华丽，身上带着昂贵珠宝的老太太，身边还有几个贴身服侍的宫女，倪雪立马意识到这个老太太就是周太后。也不知怎地，就在此时周太后也转头向倪雪的方向看去。倪雪见太后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吓得赶紧跪下行礼：“下官参见太后娘娘。”

“起来吧。”太后走近倪雪，让她起来，又问：“来仁寿宫干嘛啊？”

“回太后娘娘，下官是来给太子殿下送衣服的，顺便再量一下太子殿下的身子，好给太子制作新衣。”倪雪一五一十地说着，全程低着头，不敢抬头一睹太后的真容。

“怎么一直低着头啊，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周太后示意倪雪抬起头来。

倪雪这才敢缓缓地抬起头，倪雪看到了周太后的容貌，头上的青丝之间夹杂着些许白丝，脸上几乎没有皱纹，但是倪雪也丝毫没有感受到那种属于老妇人的慈祥之感。

“今年才进宫的吧。”周太后见倪雪有点面生，接着问：“尚服局司衣司的吧，叫什么名字？”

“回太后，下官是今年才进宫的，尚服局司衣司的掌衣，名叫‘宁雪’。”倪雪看到了太后的真容后更加紧张了，觉得这可能会是一个刁难人的老太太。

“‘宁雪’，我听何艳提起过，是‘宁雨’的妹妹，今年十五。”周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好像在回忆。

倪雪从周太后的口中听到了何艳的名字，终于确定了，当时认为何艳是宫中哪个势力手下的人，现在看来正是太后身边的人。

太后回忆着，又看了看眼前的倪雪说道：“别愣着了，赶紧去给太子量身子去吧。”

倪雪这才敢起身，拿起要送给太子的衣服，往后殿走去。倪雪再次长长的舒气，想进仁寿宫真的是太难了，从侍卫到宫女再到女官和太后，要是没有要去给太子量身子这种好借口，倪雪早就被拦在宫外了。

终于到了后院，此时的太子正在跟着倪岳学习《论语》。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这句话太子殿下还有什么疑问吗？”倪岳提问太子。

“为何一定要遵守着仁道呢？其他道法不行？”太子不懂孔子当时为何一定要拘泥于仁道，便大方地向倪岳提问。

“这仁道是众道之······”倪岳正想跟太子提一提仁道的重要性，就看到了端着衣服出现在一旁的倪雪，话语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她。

太子见倪岳愣了，便随着他看的方向看了过去，也看到了倪雪，见她拿着自己的衣服，便冲倪雪问道：“你是过来送衣服的女官吧，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倪雪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位小男孩是太子殿下，是未来的皇上，刚刚只顾着看倪岳，竟然忘了他，赶紧跪下向太子行礼：“下官参加太子殿下，下官是尚服局司衣司新上任的掌衣，名叫‘宁雪’，今日过来给太子殿下送新衣，还要给太子殿下重新量一下身子，以便尚服局再做新衣。”

“原来是要给我量身子啊，那就来吧。”太子明白倪雪的来意，自觉地张开手臂，示意倪雪过来量。

倪雪明白意思，也赶紧拿起尺子，颤颤巍巍地走向太子，给他测量。但是眼睛却忍不住地向倪岳的方向撇。

倪岳也意识到了，于是乘倪雪给太子测量的时候故意跟倪雪搭话：“宁掌衣今年多大啊？”

“下官今年十五。家里有四个哥哥，大哥哥在朝为官，二哥哥和三哥哥前几年早殇了，四哥哥现还在家中。”倪岳只问了倪雪一句，但是倪雪却回答了一堆，她不停地向倪岳示意：我就是倪雪，“宁雪”就是倪雪。

倪岳听到倪雪的这番话，知道那个“大哥哥”就是自己，而“四哥哥”是自己的弟弟倪迅，更加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妹妹倪雪，接着问：“宁掌衣，听口音是南京人，为何来京城啊？”

太子殿下突然觉得今日自己的讲师话有些多，便对倪岳说道：“先生今日怎么这么关心这位新来的女官？”

倪雪听到太子这样问，便不敢再回倪岳的话了，匆匆地量完太子身子，就向太子殿下行礼道：“太子殿下，下官已经量完了，下官先回尚服局了。”

倪雪这句话名义上是向太子告辞，但是实际上是提醒倪岳自己在尚服局等他。

倪岳听到了“尚服局”这三字，接受到了倪雪发来的信号，便也没说什么，任由倪雪匆匆离去，自己接着给太子讲起了仁道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