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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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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冰魄的象征。

湛蓝色光球猛地闪了一下,颜色暗了下来,成了灰蓝色。此时竟又显得影影绰绰。

这是影武者的象征。

这个学生便是柴文起。只见他从容地收起灵丹,睁开了眼。深呼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朝着谢先生的位置恭敬地施了个礼。谢先生则以一个微笑回意。柴文起轻轻地走出人群。

随着柴文起的成功,其他学生的灵丹也接二连三地变起了颜色。有的鲜红如月季,有的青翠如修竹,有的粉嫩如桃花。望过去,似是许多姹紫嫣红的鲜花在灰茫茫的天空下竞相开放。

谢先生的嘴角向上提了提。

人群中,一个又高又白的瘦子惊讶道:“妈呀!我怎么感觉浑身都是力气呢?”此人正是夏言。不一会,另一个浑厚的声音道:“果真如此,浑身上下,精神抖擞!”此人便是石辉。

约莫半个多时辰,广场上的学生纷纷站了起来。而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就连平日里最为安静的南安洋也没能抑制住自己的兴奋。

谢先生道:“各学生现已开丹完毕,各就各位,马上开始演练!”此时学生们迅速排成两队,且背对背相靠,每个人与相邻的人之间距离约为五尺。

首先要进行的自然是符法。谢先生发出指令,各个学生均抽出了一张赤曜符。

“按照书上的来!”谢先生指挥道。

此时的学生们手中的赤曜符不再是黄纸红纹,而是地地道道的紫色流光底白金卷纹,精美至极。正因如此,不少学生竟因紧张而打哆嗦。

柴文起食指中指夹着赤曜符的一端,自言自语道:“右手持符,拇指与无名指、小指相并,放于胸前,左手放于背后……”他又十分规范地将体位调整了一番。确认无误后,便和剩下的学生们一同等待谢先生的指令。

见所有学生都已蓄势待发,谢先生便喊道:“放!”刹那间,数十张赤曜符从学生们的手中呼啸而出,像是数十条紫色的飞龙,向着各自的目标冲去。在接触到坚硬的地面的一瞬间,爆炸开来。数十处爆炸产生的亮紫色的花朵破土而出。紫色的灵力伴着火焰,场面颇为壮观。

当然,也有未成功的。

“他大爷的,这什么鬼东西!”于子通用力踩着那张无辜的赤曜符,一边狠狠地咒骂。

“哎哎哎,你不行就是你不行,你跟赤曜符急有什么用?”陆染颇为不屑。

“少管我!”于子通瞪了他一眼,又不甘心地抽出一张赤曜符,用力甩出。只可惜不只是哪出了问题,这张符和上一张一样,软绵绵,毫无力气。于子通气得脸都绿了。

“你先蓄力啊喂……”陆染本想劝他一句,谁知他竟然赌气似的走开了。那两个小跟班也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

摇了摇头,陆染又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中。

一轮释放已过,谢先生发出了随意试用的指令。

柴文起随即抽出一张蓝晶底浅黄纹的冰凌符。将这张符篆捏在手中,柴文起甚至感觉到了阵阵寒意在指尖盘绕。他蓄好力,一个转身,将冰凌符顺势打了出去。

符篆落地,地面上瞬间钻出了四五根粗壮的冰锥,直指地插向上方的一点。果然,这是一种硬伤类型的符,柴文起心道。

南安洋则抽出了两张水涡符,一手持一张。蓄力后注入灵力打出,落地之处出现两处水洼,一瞬之间,水洼中的水突然向上螺旋顶出,并发出激流喷涌的声音。但当效果消失后,地面上平平整整,根本没有任何水迹。

其余的各学生也都根据自己的门派打出了自己所属类型的符箓。纵尸门派的唤尸符可以随时随地召出一只出现时间固定的凶尸;江里槐则可以用木灵符箓召出藤蔓;石辉夏言打出磐岩符和地火符时也都得心应手。

符箓放得尽兴了,谢先生趁热打铁,将接下来的咒法、阵法和祭法也都教给学生。

远处的高塔上,一高一矮两个少年,甚是羡慕地远眺广场上爆出的阵阵五彩缤纷的灵力波。

钟离和齐辰看得眼睛直勾勾的,他们太想加入其中了。

二人呆呆地远望着广场上绚丽夺目的阵阵光影,心情无法平静。

“师弟,看着怎么样?”钟离问。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齐辰呆呼呼的。

他们俩一大早就被谢先生安排好站在这里,不准随处走动。这对两个正值年轻气盛的少年来说,既煎熬,又无奈。

“要不要,下去走走?”钟离随意问道。

“啊?”齐辰回过头,“先生不让我们走的……”

钟离不接这话,而是将双手撑在瞭望塔上,手掌托着两腮,继续远眺广场中心。

这么枯燥又折磨人的过程,难不成是谢先生安排的第一关?难不成第一关就是要学会克制住自己的欲望?看来这所谓的单独安排,并非当初钟离所想像的那般简单。

“嘭!”远处的广场又传来一个和之前的声音大同小异的爆炸声。从瞭望塔看过去,仍能看见灵力尚未消散完所遗留下来的点点亮光。

视觉灵敏的钟离立马察觉出了异样。“快了,师弟,”他略显高兴道,“这是第二个了。”齐辰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傻地问:“师兄,你说什么?”

“已经开始学习咒法了。刚才那个爆炸就是咒法形成的。”钟离道。

“咒法……”齐辰思索着。咒法,顾名思义,即为咒语所引出的灵法,大多为封印、禁锢或锁魂所用。像刚刚这个不算小的动静,只有一种情况。

“爆破清邪咒?”齐辰问。钟离眼带笑意,似乎很惊讶师弟猜了出来,又点了点头。

咒法释放时,基本是无声的,更谈不上制造引人注目的大动静了。但有一种为例外,即爆破清邪咒。这种咒法是专门为了清除怨念大、戾气重的邪祟用的,原理就是以毒攻毒。

本来符法和咒法所造成的的灵力不同,在加上这个爆破清邪咒那么好区分,也难怪钟离能轻而易举判断出来。但换作常人,未必有那么快。

“再等等吧!”钟离伸了个懒腰道,一脸势在必得。

又过了半个时辰。

“北斗七曜阵的布阵步骤虽然繁琐,但只要布成,其作用将非常强大。”谢先生一面娴熟地在地上布下奇怪的符文,一面解释道。

所有学生围成了一个圆环,中间是谢先生即将完成的北斗七曜阵。

“敢问先生,这北斗七曜阵最大的作用便是净化,毫无威力可言,怎能说‘强大’呢?”一个学生问道。

“净化虽无痛无痒,但作用却胜过强行压制数十倍,锁魂、禁锢只是暂时地将邪祟镇压,终有一日会突破束缚。但净化却可以将邪祟依赖的邪力清除得一干二净,使其再也不可作祟。这样相比,你觉得哪一条为长久之策?”谢先生娓娓道。言毕,北斗阵也大体布好了。

众学生若有所得似的点了点头。“只可惜一点,”谢先生从阵中走出,“这净化能力至极的北斗阵布法为阵法中最难,要使用,必须得在事先布好,后再将捕捉到的邪灵引入阵内,才可以发挥作用。实战中,不可能随时随地布下此阵。”

谢先生右手伸进宽袖内,在学生们眼前掏出了一只红色的小布袋。

学生中眼力好的当即大声断定道:“是封魔囊!”这声下去,原本一头雾水的学生们刹那间全都清醒了。

赤红色的小布袋被谢先生捏着紧束的袋口,提在半空中。众学生看到明明无人触碰,却还在不断往外凸的布袋,都不禁咽了下口水。

封魔囊里,是一只活生生的魔!

纵使这帮学生的眼界再广,魔这种东西,大抵是从未见过的。就算现在是名义上的修灵士,但也不过就是一群小孩而已。

然而,谢先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拉开了活结。学生都忍不住地后退了一步,但表面上都毫无惧色,一本正经地提心吊胆。

一缕黑烟从封魔囊中钻出来,布袋本身也没有了动静。谢先生便往阵中心一掷,似是由它自生自灭。

这就完了?未免有些草率了吧,众学生疑惑万分。

但,就在下一刻,只有一瞬间,四周的风便无缘无故增强了数倍,学生们的衣服被刮得张牙舞爪,像是群魔乱舞。他们一面注重仪表地压住衣服,一边惊慌失措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话音甫一落地,一个巨大的黑影落在了学生面前。在这白茫茫的画面中,这一黑影显得格外突兀。风力似乎由于它的出现又强了数倍,天色也更暗了。学生们几乎只能听到耳旁呼啸的风声。

那是一只乌黑的鸟,虽然它尚未活动,但无穷无尽的狂风一直以它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吹过来。此时,只有谢先生坐怀不乱,在猛烈的狂风中面带微笑稳稳站着。

巨鸟毫无征兆地张开了双翼,足足有十一二尺长,宽得令人心惊胆战。紧接着,是一声不亚于把两柄铁剑直面相划所发出的尖啸声,异常刺耳。除了衣袍被刮得翻飞也不抚一下的谢先生,所有学生都不约而同地捂住了双耳,生怕耳朵被叫出问题。

那巨鸟又扇了两下翅膀,似乎想腾空而去,但没有扑棱几下,它便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锋利的尖爪下,北斗阵不知何时散发出了荧荧白光。一点一点地向上飘,像蒸腾的水汽,但比那更美更灿烂。不过片刻,那些碎杂的亮光已将巨鸟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而风也小了不少。阵中央,北斗七星的图案若隐若现,飘忽不定。

此时的黑鸟全身上下散布着点点白光,流动着又盘绕着。

谢先生念念有词,只见数道白光自阵中向上发出,直冲云天。仔细数,不多不少,刚好七道。巨鸟身上的光已经能用刺眼来形容了。与此同时,它也发出了悲切但不痛苦的鸣叫,甚是凄凉。巨鸟身上的羽毛竟散发出阵阵黑气,从白点的空隙中散发出来,漫向天空。巨鸟的羽色越来越接近于它身上炫目的白光。

风彻底的停了。待学生们将遮光的袖口移开时,竟惊奇地发现那只巨鸟已然消失不见。刚刚还目瞪口呆的他们,现在更是诧异。只有谢先生,依旧笑而不语,只是衣角再未随风飞起。

“唧唧。”

众人都听到了一声稚嫩无比的鸟叫声。循声望去,竟发现法阵中央有一只羽毛洁白如雪的小鸟,个头仅有拳头大小。谁能相信,刚刚把这里搅得天昏地暗的魔物,居然是这么一直可爱的小生物。

毫无疑问,定是那北斗七曜阵的效果。

谢先生走到小鸟旁,蹲了下去,轻轻伸出右手。那小不点十分通人性地将毛茸茸的小头往谢先生的手指上蹭了蹭。

他又轻轻地将小不点放在手掌上,走进学生堆。

“若是在星夜下,此时在我手中的恐怕是个鸟蛋了!”谢先生把小鸟展示给众人看。

这小鸟也不飞,只是乖乖地卧在谢先生手掌中,也不再啼叫。若有人来摸它的头,它便会闭上双眼,很幸福地享受。

“我的天,这也太可爱了吧!”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众人回首,原来是幻羽门派的金羽。他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仍一脸宠爱地看着那只鸟儿。

“金羽,你过来。”谢先生喊道。金羽顿了一下,赶忙走到先生面前。

“先生有何吩咐?”他问道,眼神还时不时看向小鸟。

“说起来,此鸟与你有缘!”

“有缘?”金羽不知先生何意。谢先生捏住小鸟的一根翅膀,轻轻地拉开。金羽心痛地看着,心痛地龇牙咧嘴。

“那几根较长较粗的羽毛中,你看见了么?”谢先生保持着姿势问。

“嗯……羽毛。咦?金色的!”金羽甚是惊讶。

所有人也恍然大悟:金色的羽毛——金羽。

谢先生将小鸟往金羽那一伸,示意让他收下。金羽很小心地接了过来,如获至宝。

“此鸟名为雪殇,倒也稀少。因为只有每年集训中有幻羽门派的新生,它才会不远万里地来到思春。上次见它时,比此时要大。只不过后来不知何故,成了一只召风魔,我便顺手收了它。今日,正好趁向你们展示阵法之际,将其净化。再者,也算促成了你们俩的机缘。”谢先生说话时,看着金羽,而金羽则看雪殇看得出神。

“雪殇……先生,它为何叫雪殇呢?”金羽又问。

“洁白似雪,为‘雪’;其灵为战死的兵将忠魂,为‘殇’。”谢先生答道,“它还会长大,好生看待。”金羽点点头,在一片羡慕地目光中回到原位。

地上的北斗七曜阵不知何时已无半点存在过的痕迹,谢先生大声道:“接下来进行最后一项——祭法!”

谁都没有注意到,陆染的目光,忽然变得格外闪亮。

“师兄,师兄……醒醒……师兄!”齐辰的呼唤声又远又近。

钟离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齐辰模糊地身影映入眼帘。那又远在天涯似的,又近在咫尺似的呼喊声也清晰起来。

钟离这才想到,自己竟然睡着了。不仅奇怪,还很草率。他看着看着远处的人堆,不知为何就一头栽了下去。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齐辰的脚后跟。

钟离坐了起来,神志慢慢清醒。他开始回想那个梦,做了片刻的梦。

齐辰试探似的问:“师兄,你没事吧?”钟离盘腿坐着,揉了揉眼,道:“无妨。还有多长时间?”齐辰站起来,看向远处,又蹲了下来,尴尬地说:“对不起,师兄……我不会看。”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钟离挤出一个微笑,道:“没事。你去看吧,我清净一下。”齐辰听言,又乖乖地趴到一边去了。

他悄悄看向钟离,只见钟离双眉紧皱,似乎脑子很乱。

……

又是该死的遍地金黄。

假钟离站在眼前,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眉目含笑。

“有屁快放。”钟离记得梦中他是这样说的,既粗俗又无礼,因为他实在受不了这般情景了。

“好,”假钟离也不作假,不嗔不怒道,“那我就长话短说。”

钟离继续回忆着梦中的对话。

“有光明定会有黑暗,有正义定会有邪恶,有水定会有火,有天定会有地。”假钟离的话像是喝了假酒,现场编出来的。

“果然是屁话……”钟离无语。

假钟离不予理会,继续道:“但,若没有一双慧眼,怕是很难将前两对区分开来。”

钟离站在原地,假钟离绕着他慢慢走。

“有些人位于光明,却心向黑暗;有些人身处黑暗,却渴望光明。”假钟离口若悬河,“有的人大声伸张正义之道,却私下干出邪恶的勾当;而有的人……”他停住了,话语和步伐一起。

钟离不回头看他,等他说完。

假钟离把脸伸到钟离耳边,钟离几乎可以感受到他脸颊散发出来的亦真亦幻的温度。

“而有的人,以极邪之道,干尽世人认为丧尽天良之事,只是为了不被世人认可的正义。”假钟离说出的话无平无仄,生硬至极,听得钟离直冒冷汗。

“所谓正邪,有什么时候会是固定的呢?”

“你,想说什么?”钟离认真地问。

“我所说的,很难理解吗?”

当然不难,但钟离不知道这个奇怪的人,为什么在这个奇怪的地方说这些奇怪的话。

“师兄、师兄……”

二人头顶上传来了齐辰缥缈的声音。

“哦!我所说的也都说完了!”假钟离轻松地说道,“这次见面,到此为止吧!”他的身体立即变得透明,不一会便无影无踪。

“正、邪……”遍地黄金之上,钟离喃喃自语。

……

就是这些了吧,应该是全部了。钟离呼出一口气,睁开眼,总算将这个梦捋清了。

“师兄快看!”一边传来了齐辰兴奋无比的声音。钟离缓缓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走到齐辰左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修灵广场上,三根色彩不同的光柱赫然醒目。一根火红,一根碧绿,一根湛蓝。巍然耸立,直挺云霄。

是祭法中的三灵祭坛。看来,那些学们的演练已接近尾声。最后的灵法,虽不明什么内容,但必定耗费不了多少时辰。

远处,修灵广场上。

“陆染,一定要放松!”江里槐一边抚摸着陆染的脊背,一边说道。陆染大口大口地深呼吸,然而额前的汗水却表明他现在紧张无比。

“里槐,我还是害怕。”陆染的声音有些发抖,“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江里槐道:“哪有那么多万一!失败了又怎样,只不过是一次模拟,又不影响什么!也无人笑你!再说,大祭司要有那么好当,还用得着你这么紧张?”陆染原地蹦了蹦。

于子通在一边幸灾乐祸道:“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姓陆的什么都不怕呢!谁知道是个怂包!”陆染鄙夷地看了过去,弄得于子通自讨没趣。

石辉和夏言总侧面蹦了出来,挡住了于子通的视线。

“陆兄,不必紧张。我等众人只有你一人为大祭司灵丹,无人与你攀争,你大可放心去做。好也罢,不好也罢,总要有个开始。”石辉道。

夏言也道:“是呀是呀!”

终于,谢先生放话了:“陆染,过来吧!”陆染的心跳似乎停了一拍,整个人晃了晃,走出了人堆。而他的身后则是一片喝彩和加油声。

谢先生手中有一根法杖,等陆染走近,稳稳地交了过去。

“我无需多言。”谢先生面带微笑,眼神里有着无法言表的信任,陆染又将法杖握得更紧了些。

平日里对祭司的经文了解得再多再熟,不去试一下,怎么得知其中奥秘?但这一刻来临时,陆染却想打退堂鼓了。虽说无妨日后修灵,但毕竟是第一次,意义还是重大的。转念一想,何不趁此机会证明一下自己呢?陆染胡思乱想一会,又多了几分信心,也又放松了不少。

他信步走入祭坛内,站在三根参天的光柱之间。

立定时,开始回想书上所说的一切内容。

一凝神,二充灵,三引灵,四供灵,五释灵。

不放心的陆染又把步骤默背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便开始整个过程。当陆染凝神时,所有人都看到了法杖最上部在闪闪发光,那是法杖的认可。

充灵的过程是五个步骤中最美的。三根光柱的最底端钻出了几缕灵气,盘旋转动,又像一条条龙顺着光柱边缘蜿蜒而上。光彩流动的光柱的亮度也逐渐变强,几乎要照亮整个广场。可这光并不刺眼,很是悦目。

越往上灵力盘旋越快,不一会就与光柱最顶部一同隐匿于云端了。鹅毛似的大学中,三根炫彩夺目的光柱矗立,这场面既恢宏,又美丽。这时,充灵已然完成。

最难得一步,当属引灵。实际过程中,大祭司要想把稳定持续的灵力输给修灵士,就必须掌控这尤为关键的一步。引灵要循序渐进,不可快,不可躁,只需为灵力流提供方向,并引导它注入修灵士灵丹内,万不能强行使其加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陆染的肢体有条不紊地舞动,众人的呼吸也因他的摆动而跌宕起伏,神情也都很紧张。此时,只有谢先生面带认可的微笑,双手并在背后,又欣慰地点了点头。

祈愿之舞完毕,只待灵力流入法杖之内。空中有三缕弯曲的灵力流,一点一点进入到法杖内部。不出一会,灵力流的尾端也安然进入法杖。众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此祭坛原是为修灵士充灵所创,但此时祭坛内仅有陆染一人,当他供灵时,所有灵力都蜂拥进入了他的体内。

刹那间,灵光万丈。所有学生赶紧捂住双眼,生怕闪到。

陆染此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的眼眸反着绚丽的彩光。尽管刺眼,却丝毫没有像场下学生那样捂着双眼。

如此强的灵力,来自何处?似乎来自太阳,又好像是大地,但是感觉都不对。冥冥中,陆染意识到了这股无穷无尽的力量的源泉——自然。

供灵完毕,光芒又在眨眼间逝去,只剩点点灵光,萤火虫一样围绕着陆染。他神情恍惚,但也没忘记释灵。

接下来的释灵就最简单了,但在这之后,铺天盖地的疲惫感像万丈高山压在陆染身上一样。陆染意识模糊,身子一歪,便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谢先生一个瞬步闪入祭坛中,将陆染轻轻带出。

陆染已然满头大汗,身子骨像棉花一样轻。只听他有气无力道:“学生,弟子成功了吗?”谢先生将陆染交给了前来搀扶的柴文起和江里槐,转身步入祭坛中捡起了那根法杖,法杖的顶端,仍有白光流动。

“恭喜你,这次祭法演练,非常成功。”谢先生祝贺道。包括陆染在内的许多学生不禁喜形于色,只是陆染笑得很无力。江里槐拍了拍他的左胳膊,夸道:“行啊陆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陆染无力地但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

“你的灵丹灵力尚弱,无法承受这些灵力,所以感到精疲力竭。”谢先生道,“但刚才,我看到了你的潜力,日后若多加精修,定能有所作为。”四周又传来了唏嘘赞叹之声。陆染也如释重负,一放松,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坠了下去。柴文起给江里槐打个眼色,示意干脆让陆染坐下去。

所有人都不知道谢先生隐瞒了什么,他也不禁为自己现场的编造而莞尔。现在只有他自己知道,陆染刚才所爆发的实力,只是冰山一角。

钟离和齐辰也在同一时刻看到了绚烂无比的祭法过程,很是震撼,很是吃惊。“大抵最灿烂的晚霞,也不过如此。”钟离情不自禁夸赞。

演练总算要结束了,不知道自己和师弟要接受些什么训练呢?钟离一肚子好奇。

程青山快速地奔跑者,踩着已经干枯的树叶漫无目的地逃。一向温文尔雅的他,此时心中有无比的怒气和恐惧。他想起了郑先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对他说的话:“快离开……”还有同伴们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的脑袋少了半个,有的内脏暴露在阳光下。鲜血汇流成了赤色的河,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两旁的树木一闪而过,呼啸的风声不绝于耳。程青山手中的那颗宝石又被他捏紧了些许,而眼泪,已不知是什么时候落下的了。

“先生……”郑先生沾满鲜血的脸庞在他脑海中浮现。程青山不知是过于劳累还是伤心过度,终于还是一头栽倒了地上,不省人事。宝石顺着奔跑的方向,滚了数尺远。

……

一个时辰前。

“先生,蓝镜台还有多远啊?”一个汗流浃背的弟子问郑先生。转眼看去,一路相拥而行的五六个弟子也都热得面红耳赤。但郑先生却像刚起身那样精力充沛,毫无倦怠之色。

程青山并未和其他师兄一样叫苦不迭,尽管他也很热。

“你看看你们,”郑先生温和地责备道,“才走了多远就累成这个样子,还是修行之人吗?”众人纵使心中有一万句话,此刻便是一句也不敢说出口了。但事实上,他们从出发到现在,走了至少也有几十里路了。对这群尚在修行的年轻人来说,体能就算未达极限,怕是心里的怨念早已突破顶峰。

“也罢,总不能坏了身子。前面树荫浓密处,我等暂且歇息片刻。”郑先生手指前方,众人连忙抬头踮脚去看,果真发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这话一出口,便有了望梅止渴的效果。刚才还喊苦喊累的弟子们又兴奋地加快了步伐,反倒将郑先生甩在了身后。只有程青山,毕恭毕敬地跟在郑先生身后,但郑先生却故意似的对这个学生视而不见,径自前行。

待到他二人行至树荫下时,那些弟子们早就躺的躺,卧的卧了。也不管是布满青苔的石头旁,还是以枯死的草木旁,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程青山倚在一棵枝叶浓密的树下,取出了随身携带的水囊。清凉的水下肚,全身自然无比舒适,疲劳什么的也都抛之脑后。

旋紧盖子,看向站在一旁的郑先生,程青山不难发现,学生其实忧心忡忡。但他与陆上并未听说过自己先生曾为什么事情皱过眉头,几乎一次也没有。

想什么呢!想了也白想!程青山不禁对自己打趣道。郑先生向来不羁放荡,随和温柔,一贯顺其自然,怎么会因为一点事而皱眉呢?

收好水囊,程青山盘腿坐好,谁也未吩咐,打起了坐。眼睛微闭,口中嘀嘀咕咕念着经。在这一群人中,程青山显得格格不入。

日头仍然当空,空气依旧燥热。树荫下的学生们有了庇护,惬意无比,有的相互聊天,有的吃着干粮喝清水补充体力,更有甚者已经趴在岩石上呼呼大睡了。惟有程青山,心无旁骛地诵经读作,旁若无人。

当视线停在程青山身上时,郑先生原本微皱的眉头就完全舒展开了。他从袖中掏出了一块亮晶晶的宝石,闪亮无比。这宝石中似乎还有一朵娇小的话,在宝石中被永远定格。

上一任桃花仙君驾鹤西去前,曾把寻找下一任桃花仙君的使命委托给了郑先生。这件事可非同小可,必须以万里挑一的道门学生接任。奈何桃花仙君乃郑先生好友,情面之下不得不接受此等重托。从那以来,郑先生向来畅通无阻的心中,就多出了一个结。

根据之前对眼前这个学生的观察,再根据这个学生的真实能力和潜力以及悟性,郑先生认为,这个结可以解开了。他缓步向前走,但程青山尚未察觉有人正向他靠近,直到听到身旁的枯叶被人踩得咔吧咔吧响,他才睁开双眼。

见是先生,程青山连忙爬起,行个礼,恭敬地微微低头。先生从来不喜欢单独找人,这次会是何事?程青山心里不禁多了些忐忑。

然而,郑先生刚要开口,二人便同时听到了有人在哀嚎。

“先生——”声音几近撕心裂肺。同行的人向四处张望,只见一个身着黑色铠甲的兵卒模样的怪物,左手掐着一个已然双腿悬空的人。那人浅蓝长衫,双手绝望地抠着怪物的双手,但任凭他怎么使劲,那手就是纹丝不动。那人眼见被掐得面目狰狞,却还一口一个“先生”。这人正是程青山的同门师兄。

怪物模样的黑甲兵一步一步逼近已经聚集成团的众人。郑先生看到了自己的弟子,心中大惊,赶忙收起宝石,上前施救。那黑甲兵见郑先生飞来,将那学生随手一抛,也迎战上前。学生的脊背撞到了树上,众人赶忙将其救了过来。

郑先生祭出拂尘,钢鞭似的向黑甲兵甩去。黑甲兵也不作防,铿锵有声地被抽到了一边。这怪物没有灵魂似的忽然站立,但未进攻,而是听到指令一般向后退了一步。

黑甲兵的背后,又走出了七八个如此模样的兵卒。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除了程青山外,郑先生剩余的弟子也都各自祭出兵器,站到了郑先生左右。

一股不明显的邪力压来。树林上方传来了脚踏枝木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一人坐在十几尺高的树枝上,怀里竖着一杆银亮直挺的长戟。那人忽然凌空跃下,稳当落地。

郑先生凝目打量,那人七尺有余,面容刚毅,好似在哪见过,异常熟悉。这人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少年郎的模样。带着疑问看向那杆戟,这时,郑先生又是大吃一惊。

这个不带半点善意的来人他不认得,但那杆戟,郑先生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戟杆红木,戟身银亮,戟头尖利,欲刺长空。戟身窄长,还有左边的月牙形钩刺,锋利无比。这定是顶级的材料做成的武器。

乍一看与其他铁戟无异,但仔细观之,便可以发现不同之处。戟身与戟杆相连处,有一钢环,一颗红亮的宝石镶嵌其中。那是极其少有的一种宝石,具有很强的邪之灵力。此时,点点红色光星汇聚成一缕红光,从宝石中不断地散发出来。

想当年,上一任持此戟的人,在祖阳围剿中,只身一人,为古名斩杀了修灵士三千不止。但古氏灭亡后,这杆戟也随之消失不见。

戟虽消失,但有句话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北夜现世,鬼泣神惊。

这杆戟,其名即为北夜。

郑先生心底一阵恶寒,问道:“来者是典墨存何人?”

那少年横戟于身后,双眼看向郑先生。二人对视,一股不安在郑先生心中油然而生。

“吾乃其子。”少年语气冰冷,深不可测。

果不其然,郑先生又握紧了拂尘。一场恶斗,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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