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章 双重生:想娶妻,想让她难过,却又怕她难过
“断不了七情六欲,来这佛前,也不过枉然逃避。”老和尚轻叹一声,“他本来是落魄死亡的命,你却非要给他逆天改命,从那一刻起,你们便是有了纠葛。”
思意手下一顿,修剪整齐平滑的莹白指甲不小心一个用力,掐断了手里的珠子。
檀香木的珠子一时间噼里啪啦滚落了一地,这佛经,她是再也念不下去了,“当真没有可解?”
“纠葛只是纠葛,不妨碍你在这里念上百年的清心咒,等他死了,便也就解了。”
“毕竟,你这是善事,只因你涂山宿命才会有纠葛。”老和尚淡淡的笑。
思意跪在地上,一颗颗的将那珠子又捡了回来,她问,“和尚,他这一生,可还有劫难?”
思意将珠子又一颗颗的穿回去,静静的跪坐在蒲团上。
老和尚没有说话。
“人这一生,不过区区百年,我便是护他一世安详又能如何?”思意干脆的扔了手里的珠子,身形一晃下山去了。
……
不过短短数十日,安门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何愿君并没有被父母的死亡打击到,不过却还是要守孝三年才能远行,出了孝正好入京赶考。
“阿君,你不用忙这边,回家好好读书就成,到时候给我们安门县增光。”二婶娘看着要帮忙给客人端面的何愿君连忙夺了他手里的面碗笑道。
往日看起来尖酸刻薄的二婶娘,这些日子圆润了不少,眉眼带笑,看着竟是生生多了几分喜气。
何愿君松了手,跟在女人身后,“二婶,又不是要天天读书,这几日面馆里忙,我过来帮忙刚刚好。”
“阿君,你且放心,就算是你不来面馆,到时候我们两家也是五五分。”二婶娘笑着拍了拍何愿君的肩膀,“你二堂兄如今也能去外面扛粮食,你啊,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读书考状元。”
每每看到如此和善的二婶,何愿君都觉得像是做梦。
“你要是考不上状元郎,到时候我和你二叔死了是真没脸见你爹娘的。”二婶娘拉着何愿君的手轻轻拍着,“阿君,二婶知道错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你二堂哥还指望状元郎堂兄的身份炫耀呢。”
何愿君知道,如今二婶娘口中的炫耀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以前两个堂兄是真的要炫耀,并且拿着这独一无二的身份去搞事情。
但是如今却是真心的骄傲。
思意下山直接就来了这面馆,她不知道何愿君是否记得自己,可是她不敢冒险。
于是便只能隐身藏在暗处,像是一个偷窥者,静静的看着他如今家庭和睦。
看着里面那一幕,思意笑了笑,这样挺好的,阿君有家人了,不像上辈子孤孤单单,还被人抛弃。
那一家子虽然做了不少坏事,但是胆子却都不大,她只是入梦威胁两次,便都乖乖的了。
犯了错的也为他们的错误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只要这辈子他们肯老老实实的对阿君好,思意也就不折腾他们了。
思意不能陪着何愿君,所以她便想用这样的方法,将他的亲人都留在身边。
思意隐着的身子靠在门框上,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慵懒的眯着眼,静静的看着如今这充满活力生机的男人,勾了勾唇角。
真好,她的阿君能跑能跳,不用每日躺在那山洞里连呼吸都费力。
二婶娘不让何愿君做事,何愿君只能告辞,“那我回家读书了,有什么事情二婶差人去喊我就成。”
二婶娘笑着让他快些走,看着那身材修长的少年郎,她叹了一口气,进了厨房。
二叔在厨房里煮面,大概何家人真的是遗传,厨艺都很好,只是二叔的左手显然并不灵活,那是年少那次留下的病根。
“其实,现在这样挺好的。”二婶娘站在自己男人身边,静静的看他调料,切菜,虽不算快,但却也熟练。
二叔刀下不停,和案板发出当当当有节奏的声音,闻言笑了笑,“是啊,挺好的,我们有手有脚。”
二叔是最享受这生活的,以前他都是听这女人的,仗着自己手有病根,便也懒惰了,如今这短短的今日,他才终于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了。
二婶笑着又叹了一口气,“若是我们早些这般,老大和老二也不至于被惯成那个样子,大哥和大嫂……”
“哎,算了,过去的就了吧,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闲散了半生,如今突然忙碌起来。
竟然还觉得感觉不错,二婶娘数着客人递到手里的铜钱,约数越开心,这种成就感并不是往年他们从何愿君父亲那里拿到多少钱能比的。
“老头子,我们今天赚了二两银子,二两……”她欢喜的喊道。
“听到啦,傻婆娘,走了,回家……”
……
何愿君在家中读书,临近傍晚的时候,二婶娘托人喊他去面馆吃饭,吃过饭又不让他帮忙,他便只能再次回家,继续读书。
只是今天这一日,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有人一直跟在身边,那感觉,像极了思思就陪着他。
天色暗了,他点了灯。
坐回桌案前,右手举着书卷,手肘支在桌案上,旁边的烛光跳动,安静而平和。
他突然猛地一扭头,那烛火跳的更欢快了些,然而空荡荡的房间里却依旧只有他一人。
何愿君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如何,紧抿了一下薄唇,再次坐正了身子继续看书。
而就在他刚才转头的对面,思意忽然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亲上她了。
思意的眼睛都成了斗鸡眼,看到男人终于又转回去,她长舒了一口气,略微的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望,抿了抿唇,咂咂嘴,觉得有点馋,馋他那微微有一点厚的但却很性感的唇,馋他……
她突然红了脸,连忙往后挪了一点,坐正了身子,冷静了片刻,又继续痴迷的看着捧着书用功的男人,突然就一个人傻傻的笑了。
不能在一起又如何呢?
只要她能日日看到他,就这样守着他,已然是很好的事情了。
不过他应该不会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吧?
刚才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吗?
她都不敢入他的梦。
何愿君抓着书卷的手紧了紧,呼吸有片刻的凝滞,是她吗?
除了她,还有谁会用这么炙热的视线看自己?
书上到底都写了些什么,何愿君已经看不进去了。
满本书里那些小字都好像变成了一张人脸,一行是黑发年轻的姑娘,一行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或嗔怒,或嬉笑,或忧愁……
但不管如何,却都是一个人,都是他的思思。
何愿君喉尖动了动,差点就想问思思是不是你,可是那话最终却哽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