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4章 血玉凤凰：可还愿给我一次机会？

虢山的梧桐叶黄了，风起了，叶子落了一地，铺满了伊水河面。

漫天红霞是橘色的，夹杂着点火红，映在水面，撒在地上连成一片，若整座虢山都起了火，暖了这萧瑟的秋日。

鱼儿在水中畅游，偶尔挤开水面的落叶露出头来吐个泡泡立马就又缩了回去。

风一吹，池水皱了，落叶撞在一起，露出了清澈见底的伊水河，河底的晶石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流光。

突然间，水中嬉戏的鱼儿慌不择路的胡乱撞在一起，不过眨眼，便齐齐顺着水流往下游而去。

伊水源头，哗啦一声水响，一颗黑色的头颅顶着两片枯叶蹭地冒了头，枯叶遮了半边脸，盖住了男人的右眼，男人大口的呼吸着，入目一片漆黑，有零星的红光刺入，俊颜上掩不住的荒芜，像是溺水的鱼。

一身玄色长袍湿哒哒紧贴在身上，随着伊水河源不断的吞吐，男人高大身影上下起伏，水面时而没过了窄腰，心口剧烈的起伏，似是能听到擂鼓般的咚咚声。

好半晌，男人空洞的左眼眨了眨，恍然一抬手，抓走脸上的枯叶，暖黄的夕阳映入眼帘。

哦，他想起来了，自己的左眼是看不见的。

单手撑在水岸的石头上，他一跃离开了伊水。

风一吹，衣袍上的水渍干了，簌簌作响，衣袂翻飞，修长的声音立于梧桐林风口，视线定在一处树梢，半空突一排寓鸟飞过，咩咩作响，一闪而过。

凤一诺瞳孔骤缩，脑海中零星的片段激烈的碰撞。

“周毅，我舍不得他为难。”

“你个笨蛋，这么要命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别人呢？凤一诺，你给我记住了，以后这冰刃谁都不许给，我也不行！”

“听阿禾的，谁都不给，刀在人在。”

“我知你不能为我成魔，所以便让我为你成佛，凤一诺，若幸而有来世，我依然不幸疯魔，你也不必留情，你只管做你的金凤大人，守你的规则，谁也不用客气！”

“凤一诺，我想为你一生良善……你只是金凤，魔王只是魔王，你们从未有过任何交情……”

“我魔王麦禾，愿用我一生修为换凤一诺长世喜乐，不求有来世，只盼他一生安好——”

“明日太阳初升，你便来……取她性命！”

“以后他会忘记这一切，不记得，就不会难过，不记得，下手就不会有顾虑……我想，我可能回不来了……让我明日看看他正气的样子……”

“周毅，原来，爱一个人是这个样子，挺好的，死都觉得值得。”

“吾乃周毅，愿舍所有，唤吾主归来，同求来世，化万千之盾，护主平安！”

“小小鸟的翅膀竟有如此威力，若人间之盾，寓意极好，便唤做寓鸟吧——”

大梦初醒，凤一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虢山颤抖，生灵隐退，他痛苦的垂了头，弓了腰，抓着的头发扎进了梧桐叶里。

无尽的悔意蔓延，薄唇呢喃吐出几个字，“阿禾，对不起——”

……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凤一诺猩红了眸子缓缓的抬头，看着残阳的余晖，眸光越发坚定，他低声呢喃，“阿禾，你怎知，我不能为你成魔？我又何尝舍得你为难？”

你可否，还愿给我一次机会？

扶着膝盖缓缓的起身，他恍然想到了之前在鸿信来说封魔山结界破了的事情，不知自己在伊水河里躺尸了多久，也不知这天地又是怎样一番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