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甘肃冒赈案（下）

“四十二年，王亶望调去了越州做巡抚，在任上继续冒赈贪银，”

石云继续给宝亲王讲冒赈案的始末：“继任的王廷赞和西北总督勒尔谨继续贪了下去，王亶望在任三年、和凉州大小官员总共贪了550万两左右，王廷赞在任期间贪的少了一些、但三年下来也有400万两！

再加上王亶望在越州贪的，此案总计1000万两以上！”

“其实万岁爷最气的不是1000万两银子，”

善保接话道：“万岁爷气的是凉州一省官员成了一窝，官官相护瞒骗朝廷，几十个能上密折的官员无一告密。”

宝亲王问道：“既然他们已经成了一窝，那此案是怎么暴露出来的？”

“是广庭将军，他在凉州那边带兵打仗，上折子说连日有雨，”

石云解释道：“结果凉州的官员上报的是连日干旱，这才露出了马脚。”

“其实万岁爷之前也派人去查过，应该是四十二年派的刑部袁尚书去查的，”

善保接话道：“没想到凉州大小官员串通一气，在粮仓里摆木架子，然后在木架子上堆满了粮食，骗过了袁尚书，袁尚书回报说‘仓粮系属实贮’，万岁爷当时信了。”

“还是王廷赞、王亶望做贼心虚，自称小贪了几万两，自愿认罚、上缴议罪银，想蒙混过关，”

石云感叹道：“没想到反而引起了圣上的疑心，下令让时任东南总督、越州巡抚的陈辉祖彻查此事。”

“说到这个陈辉祖，他也是贪官一个！”

善保插话道：“王亶望曾敬献过玉山子，万岁爷虽然喜爱，但碍于祖宗家法没有收，结果陈辉祖上报抄家家产的时候没有王亶望敬献过的玉山子，引得万岁爷又派广庭将军去查。

结果是，这位去查案子的陈辉祖陈大人，在查案的时候追回了280万两赃银，只上缴了220万，再加上犯官家属的行贿，总共贪了130万——比那位王亶望贪得还多！”

“想不到吏治竟败坏至此......”

宝亲王摇了摇头，长叹道：“为何我大清，贪腐之风自开国以来，始终不绝？”

“臣以为，是因为前朝贪腐之风延续至今，”

石云把锅甩到了明朝的头上：“太宗、世祖、圣祖仁德盖世，招降纳叛前朝官员太多，以至于前朝贪腐之风、贪腐之法、贪腐之习遗毒至今......”

“奴才以为，是世祖爷定的俸禄太低了，”

善保摇了摇头，不赞同石云的说法：“世祖爷是按前朝万历年间的《大明会典》定的俸禄，且不说前朝俸禄本就定的偏低、又因折色而更低，世祖爷定的实际俸禄比前朝俸禄还要低一些。

据说圣祖爷那会儿，满朝文武无官不贪，圣祖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世宗爷发了养廉银后，咱大清的吏治才好了一些。”

“原来如此，是俸禄太低的问题啊，”

宝亲王点了点头，对石云责备道：“观奕，莫要总讲些大道理！”

“但是世宗爷发养廉银靠的是耗羡归公，”

石云不服气，但又不敢对宝亲王回嘴，只得对善保质问道：“然而百官俸禄大增后，却又‘耗羡之外，再添耗羡’，这难道不是贪腐成风？”

“哎呀呀，石观奕啊石观奕，这耗羡又不都是贪掉了，”

善保嗤笑着摇了摇头，对宝亲王说道：“主子爷有所不知，咱大清给地方定下的钱粮起运比重太高、存留比重太低，以至于地方上没有钱粮办事，所以才加征了新耗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