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苦瓜

“是什么啊？”怀锋一米八的个子，早早被他推在身前，就看不到后面的人了，只好仰着头问他。

“到了就知道了。”

说着几人就都跟了过来。

从后厨对面拐个弯，就是酒吧的后门。出了室外，又从单元门下了地下室，旺火之下的地下室是怀锋和武玥一同租下的住处，环境虽然不怎么样，只有一扇小窗，阴暗潮湿。但好的是宽敞的很。

潮虫用装修店面的材料帮忙也装修成了后工业的风格，大厅里一派灰色风格，地上堆着几人的乐器，因为空旷才不显的很混乱。

怀锋抱起吉他，试了一下音。几个人也站在身边来，小圣坐到架子鼓前，阿发打着酒嗝将乐器抱在手里。

怀锋调了一下脚下的效果器后，几个人默契的奏起一个快速而有些张狂的旋律。

“朝五晚九好忙碌，

忙到最后一无是处。”

早早捂住了嘴巴，怀锋这第一句一出口，早早便立刻明白了。

这词是早早为怀锋的曲子作的词，也不过是几天前的事，阿怀说是玩游戏时有点灵感，随意的做了这个激昂振奋的曲子，发给早早听，早早觉得蛮不错的，顺手给他填了词。

早早给他的时候，他只是看了看说，挺厉害啊。并没有过多的惊喜。

却没想到短短几天，这家伙就已经编好了曲，并能拉着这几个家伙熟练演奏了。

早早惊讶的时间里，几个人已经玩得不亦乐乎，躁动的，吵闹的旋律充斥了整间地下室。

“朝五晚九好忙碌——忙到最后一无是处——

老板说的都是对的——发错邮箱就是废物——

百年孤独流浪狗——嘲笑别人秀恩爱——

这样中坚的日子——请这样日到终点——

不孕不育不残废——不是我让座的义务——

给你糖吃的时候——记住我不叫叔叔——”

怀锋的曲子节奏极强，旋律的跳动压抑又张狂，早早便给他填了讽刺又自嘲的词。

此时正好很适合这几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家伙放浪形骸。早早忍不住掏出手机，将这几个“放荡货色”夸张摇摆的模样录了下来。

“语文老师说——生活如诗如花如马——

呵呵哒——我左手拿着吉他右手提着菜花——

啊哈哈——怎么看生活怎么像一根苦瓜，

刀没落稳苦瓜汁水把衬衫染花，

衣服刚晾上大雨突然威风的下。

坐在地上想起十六岁时谁都夸我有才华——”

往日那个沉默的像个石头的男友，忽然像一只发疯的黑豹低声嘶吼起来，其余几个也是仰天长啸。早早听着这感人的声音，默默认可他们的才能，确实有资格让更多的人听一听。

怀锋的家不在这座城，是离这边要两小时车路的苏城。父亲希望他考省内的财经大学，给自己事业做接班人，他非常不愿意，两个人总为此吵架，他便辍学离开了家，来香城找了份吉他老师的工作，一边攒钱一边练琴。还顺便认识了武玥几个同样年轻的乐器老师，认识了去店里学架子鼓的早早和小圣，并且随手教出了感情。毕竟早早是怀锋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早早也是如此。

来香城这是第二年。现在的他已经21岁了，比早早大了5岁。

从家里出来就是为了一直喜欢的音乐，就是想要组乐队。看来这个愿望终于能实现了。

和武玥两个男人的出租屋生活让这个糙汉子学会了做饭，他最不喜欢吃的东西是苦瓜，有次切菜真的染在了衣服上，跟早早讲后，便有了早早为他填的这几句词。

早早听得好笑，歌也走向了高潮部分。

“给我十六岁白净手指点着的那根烟，

给我十六岁绊倒校主任时那副挑衅的脸，

给我十六岁被二蛋打完肿高的眼，

给我你递我的眼。

羞涩勇猛参半，刘海厚厚一片。

还你一缸烟灰两包薯片，

还你这两份破文案，我通宵没有做完哎呀怎么办？

还你楼上夫妻吵架，扔我阳台的大西瓜皮烂白菜。”

听着大家的声音环绕在低矮昏暗的地下室里，早早拿起不知是谁刚刚放在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握着小酒瓶，跟着节奏摇摆。

早早的酒量很浅，即使旺火自家的精酿度数不高，早早也觉得有点醉了......

希望这燥热的音乐永远不要停下来，欢快的鼓点永远不要停下来，面前男孩子们摇晃的身体永远不要停下来。

感觉现在就是人生最好的时光，此时的自己是就这些男孩最想回到的时光，十六岁，多好听的数字，简单快乐逍遥自在无忧无虑无拘无束。

“给我的十六岁，还你的原谅色，

给我的十六岁，还你的不拆艰，

给我的十六岁，我不是死星人，

给我的十六岁，去他妈的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