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摘星楼+乞巧宴
批完了奏折,久坐困乏。
“今日就是乞巧节了,朕想去荡秋千,皇城哪里有?”
“回陛下,暂时没有。”
“在御花园修几个秋千。”
“诺。”
没法荡秋千,我坐在龙椅上发呆,皇宫果然无趣,找个机会一定要出宫游玩,把外面好玩的东西搬进皇宫来,也让宫里的人开心点。
“陛下,可去阅是楼观杂耍戏剧。”
“罢了,去摘星楼。”
看奏折很累,更懒得看书,也不通骑射弈奏之技,倒是对观星和玄术有些好奇。
“陛下圣安。”国师李遥澈说道。
白衣素裹,清冷灵动,他就是国师吗,甚是年轻,我还以为国应当将近花甲之年。
“国师近日观天象,有何见闻?”
“清陛下屏退左右。”
“好。”
跟随国师走进了室内更深处,他步伐沉着冷静,衣诀飘逸,房间里放着各色书籍和各种仪器,过了一会他才翻找出一个球状的镂空铜制品,我耐不住性子说道。
“国师把玩铜球,将朕晾在一边了。”
“一个月前紫微星异动,真女帝已然亡故。”
“朕就站在这里好好的,不知国师何出此言。”
“你转几下浑天仪。”
“转...它?”
我疑惑地走过去,转动了浑天仪,那是我来这里之时,眼前看到自己所在世界的最后一瞬场景......
“这是...”
眼眶忽然盈热,泪珠摔落在胸前与本我格格不入的华服上,明明只来了这里几个月,却恍如隔世,习惯了当九五至尊的孤家寡人,习惯了大小事宜都由我定夺的疲累感和虚荣感,很久都没流露的真实情感在决堤,视线因为泪水而模糊起来,我用袖子抚摸去眼泪,只为了赶紧看那个我永远牵挂着的世界,多看一分一秒,可那个与此天差地别的世界,又是那样陌生遥远,我搜索着脑海里仅存的记忆,父母的模样在逐渐模糊,我就这样消失,他们该多么伤心痛苦。泪又夺眶而出,我沉浸在关于那个世界的记忆中。
“你本不应该来这个世界,可事已成定局。”
“我想回去,我想,很想很想,有什么办法吗?”我正走上前,却不想脚下一滑,眼前快要摔倒在地的时候,他转过身接住了我,我贴在他的怀里,随后立刻脱离开了他的身体。
“多谢...可我还是想问,有没有什么办法送我回去?”
“没有。”
“所以如今我只能以假乱真,鸠占鹊巢,没有退路,被揭穿的后果不堪设想。”我注视着他,说得很严肃又很平静。
“除了我,别轻易相信这宫中的人。”
“那又为何能信你?”
他转了几下铜球,说道。
“我来这里的使命,就是为了保护你。”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受楚国先帝之托。”
“先帝?”
“真正的楚寒命丧毒手,先帝临终前命我唤魂,不知为何,只能召唤来另一个世界的楚寒,但你就是她,她也是你。”
“这...”
门外传来宫人的声音。
“陛下,八百里加急军报。”
不知不觉和国师谈至黄昏,所以自然引起某些人怀疑了。
“呈上来。”
我靠近了国师,小声在他耳边说:“得罪了。”他嗯了一声。随后,我将自己的衣衫撕碎一角,咬了国师脖子一口,他皱了皱眉,沉重地呼出了一口气,我又将国师的腰带解开,一只手在他胸前抚摸着,见禀报的宫人推开了门,我装作急切将手伸回去,整理自己衣服的样子。
“陛下,加急军报呈上。”
“准备马车,接朕回寝宫。”
“诺。”
宫人走了出去。
“疼吗?。”
“还好。”
“今日听闻你回宫,才来找你。”
“之前我在调查召唤之事。”
“国师,任何时候都可以来找我。”我给了他一块可以随意在皇宫内走动的令牌。
“谢陛下。”
我在寝宫前下了马车,发现夜慎站在门外,面色凝重,直到我下了车,他的脸上才露出几丝温和。
“乞巧节宴会已安排就绪,只等陛下入席了。”
“朕也着急入宴,还请爱妃帮我更衣梳洗,可以么。”
“臣很荣幸。”
他的手抚过了我破裂的华服和凌乱的发丝,面容很镇定。
换上了新的华服,已至黄昏尽头。
中秋宴上,在座皆是皇亲国戚,歌舞升平,美轮美奂,微醉美酿。萧宴清请病没有出席,我也懂他此刻思乡之心。
夜色渐浓。
“陛下此刻似醉非醉,倾国之姿令臣动容,臣师承画宗,自幼学画,技艺虽不敢称天下第一但可称第二,臣荐恳请为陛下即兴作画。”
这个人的声音从容冷静,气质翩翩,面容柔美,但原主记忆中并不认识这个人。
“准。你叫什么名字,那第一是谁。”
“臣叫,苏以轩。第一是臣的师父画宗连铖。”
“苏...以...轩?”
并未听说过闻名遐迩的画师中有这个人。
身侧的近侍谨之说道,“是以轩阁的轩嫔。”
“让他去画吧。”
许是不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苏以轩,人群中一个又一个声音响起,纷纷恳请为我作画,大多为京中或王府中数一数二的奇才画师,没有背景权势的苏以轩难免被众人不放在眼里。我便让这十几个人进行了一场比试,公平起见,要求画作不准落名,由宫中八位最高级别的画师和其他参宴者投票,最终由我评判。
我示意谨之不必跟随,然后从主座走了下去,让每个作画之人能更近距离观察到我。
众人的衣袍都很正常,除了夜慎因为我的“命令”,衣着单薄地坐在这灯火迷离的夜色中,在人群之中显得格外显眼,夜风侵袭,我用余光瞥见他微微打了个寒颤。
“拿朕的披风来。”
我故作深情地将这件龙纹云锦披风搭在了夜慎的身上,还牵起了他的手。
“慎贵夫,夜里风大,一定不要伤了身体,朕会心疼。”
“谢陛下。”夜慎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
“陛下,您也不要伤了身体。”一位公子走了过来,将他的披风解下,披在了我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