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鸡你太美
一天的巡城后,微雨渐歇。
白逸安倚在门框,吹着口哨,懒懒看着慢慢临近的夜色。
左手上,是胡乱缠起来的绷带,上面渗着斑斑血迹。
奶奶个腚的,不愧是艾欧尼亚的传世之剑。
小破剑儿还挺锋利。
时间差不多了……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屋子的角落,毫不在意的扯下左手上的绷带,露出一道深深的剑痕。
绿色的荧光泛起,那道剑痕竟然渐渐消失不见。
芜湖~~︿( ̄︶ ̄)︿
不愧是我。
召唤师技能【治疗术】,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用哇。
手上的剑伤已经无碍,白逸安蹲下身子,撅着大腚,开始扒开地上的砖缝。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白逸安回头,小女孩抱着一柄小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我说公主殿下啊,你不要跟个小鬼儿一样,突然冒出来好不好,很吓人的!”
“哼,这么晚了,去做什么?”
白逸安望着艾小小皱着眉头的样子,突然觉得小女孩冷冰冰的样子下,反而有些温暖。
他随意开口道:“哦……那啥……去杀个人,今晚可能晚点儿回来。”
艾小小哼地一声撇过头去,过了几息,见没有什么动静,便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警惕盯。
白逸安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
“……”
沉默,良久的沉默。
仿佛泥塑木雕的两人,对峙着,那夜色却更加深沉了。
白逸安盯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这个小丫头的脾气,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蛋子,又臭又硬。
但是她的眼睛,任何人看了都不会忘记,那是夜一样的宁静,海一般的深邃。
他知道眼前的小臭妮儿绝非常人。
他也知道,这个小臭妮儿在等自己的解释。
周围还是那么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解释?
我白逸安做事儿还需要向人解释?开什么玩笑?
于是白逸安认真解释起来:“这次要杀的人是沃城的司狱官,若风。根据线人的情报,今晚的城郊夜市,他会出现。”
艾小小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总算在记忆中搜寻到了这个陌生的名字。
“若风?五年前普雷西典之战中,你麾下疾风营的那个……”
艾小小想到了什么,止住了言语。
“那个斥候。”
白逸安接过话,低头沉默了片刻,轻声道:“这个臭老六,从背后捅了我们疾风营一刀,近三百位兄弟的人命,就是他送到了施唯因的手上。”
“万鸦噬体下,那三百位兄弟连根儿毛都没有留下来。”
“毛都没留下来啊……奶奶个腚的。”
艾小小皱了皱眉。
“臭白逸安,你不是说过,沃城虽然远离帝都,但也十分凶险。我们一举一动都在施唯因的「渡鸦」监视下,所以不要轻举妄动吗?”
“那是之前,现在不会了。”
白逸安把挖开的青砖随手丢到一边,从地下取出一个黑色的包裹。
他沉默片刻,轻声开口解释道:
“浪子彦……没有白死。”
“他最后那一剑,故意偏了三寸,斩了三只渡鸦。”
“少了这三只渡鸦,施唯因对整个沃城的监控就有了漏洞。”
“五年了,总算有了机会。”
包裹打开,白逸安取出了褴褛发馊的乞丐装,毫无顾忌地披在身上。
又从门外地面中抠出大块泥土,随意抹在了脸上。
“这泥不臭啊……”
“公主殿下,有屎没有,拉出来分我点儿。”
“滚!”
“好嘞。”
最后,白逸安从黑色包裹中,抽出一柄宽刃剑。
那是一柄断剑,长度只有匕首那般大,接近剑柄处,隐约还有大篆雕刻的文字——
暴风。
他小心擦拭,放入了怀中。
“喂!”
就在白逸安出门的那一刻,艾小小叫住了他。
“那个叫若风的家伙,厉害么?”
白逸安想了想,扣了扣腚,不确定道:“五年前黄金上位,后来被疾风营偏将阿鲁卡废了经脉,现在,最多也就是白银巅峰吧。”
“怎么滴,小妮儿,你有啥子意见不?”
“哼……我也是修行者,自然知道钻石圣境之下,分铂金境、黄金境、白银境、青铜境、黑铁境五个大境界。”
艾小小气极反笑:“你一个青铜境的家伙,要跨一个大境界去杀白银巅峰的修行者,白逸安,你怕不是一个大傻子!”
“你就为了骂我一句大傻子,铺垫了这么多干什么?”
“直接说我是大傻子不就得了。”
看着眼前这个臭家伙不为所动的样子,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把怀中的小剑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剑借你。”
白逸安看着桌上的剑,怔了怔,紧接着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呦呵,小臭妮儿担心我?”
“哼,死了才好,省的我亲自动手!”艾小小气呼呼地撇过头。
“不用担心,区区白银巅峰罢了。”
白逸安俯身走进夜色。
“黄金之下,都是些臭鱼烂虾罢了。”
……
……
城郊夜市,是沃城一月一次的盛会。
诺克萨斯的商人可以将草原上紧俏的货物运送到沃城里来,交换草原牧民手里的牛羊,皮子,玉石,为了换必须的盐巴、茶叶和锦缎布匹,牧民们早早的就要到城门外排队,无论寒暑。
今天三月初八,是贸易市场开放的日子。牧民们老老实实的在城门交了进城税金,因为傍晚城门就要关闭,夜市即将开启。
城郊夜市,看似只是边城的底层百姓维持生计或是商人们闷声发财的集会,却并没有那么普通。
因为这是边城,远离了军部的管辖,很多不该出现的东西,会在这里出现。
比如,诺克萨斯明令禁止交易的东西——瞬炸杀神丹。
雨过云散,月光轻柔。
夜市入口,人群中披着灰色粗布斗篷的男子缓缓摘下兜帽,望着灯火透亮,一眼望不尽的夜市,露出了些许阴翳的目光。
若风知道,他等了很久的东西,就在今晚出现。
他在喧嚣的人流中不紧不慢地穿梭。
摩肩接踵中,一些底层流民身上令人作呕的酸腐气息传来,可他依然面不改色地继续走着,仿佛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只是那阴翳的眼神,在默默查探着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