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是一个笨拙的时代

“有时也会吃几个，前几年采药人被吃了，现在不敢再采药。”

“妖怪好玩，去年来个妖跟我讨酒喝，帮我种地还跟我讲鬼故事”。

“捉妖捉妖，我看妖怪就是卫队，天天拿枪拿刀追着人们砍，杀人不眨眼”。

“妖怪我不怕，我喜欢他们，哪天看一眼圣姑死了也值”。

“人家是月宫下界，仙人呃”。

“我看天上神仙经常跑下来，他们从来不管妖”。

“有个胖妖全身长钟馗，欢喜得很，好有福像。”

“圣姑经常在湖中洗澡，从来没见过。”

“大邦主天天抱着妖精去睡觉，妃子娘娘不是妖怪是什么？”

“漂亮妖怪谁不爱？”

居民们在告示前吐来吐去，似乎从来不把妖怪当回事，无非盘踞幻雪山占据了天下一块最最神奇土地，大邦主想把幻雪山据为已有发出告示怂恿人们和妖怪作对。居民对告示不感兴趣，他们关心生老病死吃喝拉撒，在他们最纯真的想法里，就算妖怪下山也不惧，最多跳到妖怪头上去弹几个暴栗。

传说中数百年前幻雪山妖怪来过邦城，与人们相安无事，最多在城中转转圈跳跳舞敲锣打鼓玩耍一番就绝尘而去，有时不见形不见影，就连仙人也常光顾邦城，鬼魂们窜来窜去。所有居民都囿于三界经常混淆不清的传闻谁也不愿跟妖怪交恶，他们眼中妖怪无非就是像野人似的我行我素。

那是个无法用现实笔法描述的时代，不存在的时代，妖魔鬼怪人间正道仙人板板好像一条线上蚂蚱，谁也离不开谁谁也不惧谁，谁也不想买谁的账，他们互相争斗互相残杀又互相谅解，只要不侵犯利益，爱谁谁爱干嘛干嘛谁也管不起。生生死死恩恩怨怨不过都是可有可无的无聊和滑稽，人死可以做鬼，做鬼照样存在于茫茫天地换个环境继续活着继续投胎。

三界轮轮回回，只要问心无愧。

那是个哈蟆上树鲤鱼飞升毛虫变性无法无天不可多得的时代，笨拙时代，是天地间有始以来最混沌不清的时代，人生不过一场游戏，天地无非是一场时集时散的宴席，大家作为客人来到世上吃吃喝喝，该生即生该死就死。

当时的神仙们也不例外，他们居住在天空金碧辉煌整天无所事事无事生非，嬉笑怒骂自成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