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 八卦掌巧打太极图 望云亭奋勇拿二小

上回书正说到，八卦山试五绝艺，法禅僧的月牙方便铲会战赛判飞行侠苗泽苗润雨。苗老侠的天罡刀法十分出奇呀，扇砍劈剁施展开来，上中下走三盘，跟法禅动开了手。法禅的大铲也不软，两个人打了三十几个回合，法禅铲走扫堂，苗老侠飞身形起来捧刀随着地皮儿一豁地，就势儿刀往前一翻一甩腕子，对准法禅的脖子就抹。法禅往下一退头，老侠客抽刀献掌，把刀往回一拉，法禅的命就有危险了。但老侠苗泽只是手在法禅的胸口窝儿上“嘭”打了一掌，法禅来个大屁股墩儿。苗爷往后一撤步：“高憎，承让，承让。”法禅起来，拿着大铲臊眉搭眼的跑到一边儿去了。苗爷刚要潍话，东边儿有人搭茬：“苗老侠客，不愧是一代的名侠。”说着话，迈步往前走，赛判儿飞行侠苗润雨一看，嚯!原来是本山的二庄主、二爷胡庭胡无霸呀。这可是个高人，手上有鹰爪力啊。胡元霸来到切近，一躬到地：“不才胡庭跟您讨教。”“哎哟，二庄主，你是老一代的前辈英雄，苗泽奉陪。”胡元霸一按刀把顶碰簧，嚓楞楞一声响，把刀就亮出来了。刀鞘子往背合一别，夜战八方藏刀式站好，他要会斗苗润雨。苗爷往后一撤步，刀走白猿献果：“二庄主，苗泽无礼了。”说完，往前一抢身，上右步一躬身左手一搭腕子，刀横在自己的面前，刀刃冲着胡元霸的更嗓咽喉就抹。胡二爷也是老绿林，久经大敌，一看人家苗泽苗润雨出手不俗，马上收右步，弓左步，右步往左边一滑，刀往底下一沉，一扇苗润雨手腕子，苗润雨往后一撤步，胡二爷上右步跟左步，就势儿刀一反把，刀把冲上、刀刃冲前、刀尖冲下，刷!就是一个撩阴刀。苗润雨苗老侠一瞧，好快呀，往后一倒腰，出去有五、六尺，跟着胡二爷一个长河斩蛟，一捧刀，刷的一下，刀又到了，奔苗润雨胸前便点。二爷胡儿霸在人家名侠苗泽的眼前头，这口刀施展出来很有特色。你是宝刀，我是一般纯钢打制的刀，我这刀碰上你的刀，按理得吃亏，可是我的招法占上风。转眼之间十几个回合，二十几个回台开出去，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但是苗爷错走一招，人家胡元霸斜肩带背一劈，苗润雨就应当往下一矮身，缩颈藏头躲，让胡元霸拔腰起来，躲他这招。没想到苗爷上右一跨步，拿左手的腕了一搭右手腕，跟着“啪!”刀尖一挑人家胡元霸的刀，这下苗爷输招了。胡元霸就势在他拿刀尖挑的时候，啪滚腕子，跟着拦腰一斩，一反，这一刀苗爷就躲不开了呀，只见人家胡元霸往回一撤刀，苗爷纵身形出去了。往后一撤身，抱拳躬手：“胡二庄主，不枉是成名的老前辈，高明高明，在下苗泽失招了。哈哈哈，我输了。”大家看得出来，这是一时的失手，但是，真要是仇杀，那么这一失手，你的命就没了。正在这个时候，展翅金雕铁掌李源撩长衫，扑噜一抖，鹿筋藤蛇棒就亮出来了。“哎呀，苗兄，你老人家累了，暂时后退，待我李源来。”说完，往前一赶步，啪，把鹿筋藤蛇棒律自己胸前一横，里头是脖子的，外头拿鹿筋拧戚，两头边一个铜疙瘩，这东西悠起来软中带硬。胡二爷看：“哎哟喝!老朋友，您贵姓啊?”“家住清河油坊镇，展翅金雕铁掌李源的便是”“原来是黄河以北成名的大侠，想不到今日也莅临敝山，荣幸，荣幸，老英雄请来进招。”李源也不客气，拨封八打招术，左手的后把一撒手，右手立，鹿筋滕蛇棒就直上直下，举火烧天，大铜疙瘩对准胡二爷顶梁就砸。胡二爷把自己右手刀藏在右腿旁边，左手掌伸出去，来了个夜战八方藏刀式，他一闪身进棒可就空了，胡二爷就势右脚往当中插，跟着右手再抽出来，刀往前递，对准李源的右腿便砍。李源脚尖一点地，长腰起来，横棒一斜身，人家胡二爷把刀一卷，左手是掌，右手是刀，往这一站，阿个白猿棒三十六式，上中下走三盘舞动如飞，亚似乌龙搅海怪蟒翻身，啪，啪，啪，挂着风声十分陕。两旁边的人看得都眼花缭乱啊。两个人转眼之间就几十个回台开出去了。说真的，李源李老侠的本领得在苗爷肩下，不如人家苗润雨，几十个回合开出去，李源就进不去招了。西方侠于成一看，徒弟要失手，心想，得了，别让徒弟栽这跟头了。于成托着胡子往前一蹭身，两步就到跟前了：“哈哈哈，胡二庄主，暂时先住手。”李源虚点一棒纵身形出去，他十分感谢恩师啊。李源赶紧把自己鹿筋滕蛇棒往身上一围，整理好了衣服，一躬到地：“二庄主，现在在下的老恩师，山西太原府太谷县于家庄西方侠长臂昆仑飘髯叟于老前辈跟您讨教。”二爷胡元霸一瞧，知道这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便把刀装入鞘内，摘下来交给底下人，二庄主回过头来：“老侠客，您是武林的老前辈，西方老侠”“哈哈哈，胡老二，你也甭捧我，有这么句话：人老不讲筋骨为能，英雄出于年少啊。我毕竟是老了。”胡二爷心说，你老了，你这个老头，表面说好话，脚底下使绊子。听说在铁善寺月台上你也跟济源说你老了老了的，结果一巴掌没把济源给拍死!那么大的铁面伽蓝佛给他一杠子一刀他都不在乎，可您的一掌，他就当场吐血，我不能不留神啊。胡二爷道：“老英雄太客气啦，晚生胡庭本是末学后进，今天遇见前辈了，晚生一定奉陪，跟您学几招，得些教益。”“哈哈哈，胡老二，你太客气了，怎么把刀搁下了，想跟我动动拳脚啊?这也好，你进招来吧。”老侠于成一捋颌下银髯，真叫份大。二爷胡元霸往前一抢身：“老侠客，晚生先进招了。”说完左手往前一挑一个引手，腋底藏花式，对准老侠的胸前便接，其实呀，老侠于成就是一招，份大欺着你啊。于老侠弓右步一斜身，身子往胡无霸的胸前撞，又拿右手往回一搭，这手功夫叫定心肘。胳膊肘对准胡二爷胸前便撞。二爷胡元霸的右手空手，人家于爷欺身进来，胡元霸一看要吃亏，不由得往后一撤步，右手回来，双手合在一块，一卦老侠于成的胳膊肘，于爷就势进步摔掌，正是胡元霸的脸上。食指、大拇指正落在胡二爷两边的太阳穴上，手掌一贴他的脸，往下一蹭，刷的一下，没使多大劲，胡二爷可就受不了了，眼泪也下来了，鼻子也破了。于老侠往后一撤步：“哈哈哈，胡老二，慢着点走，你不大好受吧。”胡二爷心说，我是不好受，您这一撸，我脸都险一些被您给撸破了，二爷胡元霸回去了。老侠于成往那儿一站：“众位，刚才王十古老侠跟李庄主说得明白，咱们双方在大厅前是以武会友，点到而已，当然，我们谁跟谁也没有多大的仇恨，彼此印证印证功夫，输赢无关紧要。还有哪位过来，哈哈哈，我再奉陪奉陪，由于年岁大了，不能紧着动手，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哪位来啊?”六爷汤隆汤茂海垫步拧腰过来了，汤隆的外号叫宝刀手。此人紫脸膛，大高个，花白胡子。他来到跟着：“老人家，弟子汤隆当场讨教”“六庄主，好好好，老夫于成久仰你六庄主的本领，听说你刀法很是出奇，不愿意使刀吗?”“老侠客您老说的明白啊，咱们以武会友，刀不能用，就跟您讨教讨教拳脚，明知不敌，班门弄斧，老前辈不要见笑。”“噢，六庄主太客气了，来来来，进招来吧。”汤隆往前一抢身，守如玉兔，动如脱兔，双拳刷的左右一分，对准老侠的左右宿颈便砸。老人家于成童子拜佛，在当中往上这么一支，双手往回抽，“嘭”的一下，把汤隆汤茂海的两只胳膊全攥住了，左脚扎根，一抬右脚，用自己的膝盖，照着汤茂海的裆里头就来了。这手功夫就叫老和尚撞钟。汤隆心说，要坏，人家把我胳膊攥住了，那只能等死了。但老侠于成可没撞，右腿这么一抬跟着落下去了，轻轻一撒手，汤隆来了个坐蹲。汤隆脸一红：“噢，老侠客，我输了，回见回见。”老侠于成脸冲着汤隆正要说话，没想到七庄主韩忠这个人在后头瞅冷子，刷，照着老侠于成的后腰眼就给了一刀。如果于老侠没看见，这刀砍上，顶多把人家长衫给扎破了，但扎不进于爷的身体里去。韩忠这一刀，李昆看见了，心说真丢脸。于爷也看见了。老侠于成左手一推胡子一掉脸，拿自己的左脚靴子底往上这么一顶，就这么一搭，一下就把韩忠的刀就给踢飞了，跟着换身，左脚一扎地，蹦着起来，右脚就到了，正是韩殿远的心口上，嘭!把韩忠踹出一丈多去。王十古心说，韩忠呀，你真不知道羞耻。韩忠一个鲤鱼打挺起来，脸臊的跟红布一样，冲着老侠一个劲的作揖：“我排行在七，我叫韩忠，老侠我对不起您。”“哎呀，鼎鼎大名的七庄主，您过来动手啊，输赢无关，我们这是以武会友，不是仇战，暗算老夫，你未免有差啊。韩老七，对不起你，这脚踹的劲儿大点。”李昆李太极很不高兴，心说，你是堂堂的七庄主，办这种事情，暗算伤人，甭说你伤不了人家这么大的侠客，既便你真把人家伤了，你也不好看啊。老人家李昆看了看所有的兄弟，用眼睛这么一瞟，那意思是谁也别过去了，同头于成能把咱们八个人都给包了圆儿。这还行啊?李昆李太极往前赶步一抱拳：“于老侠客，我多年以前就想拜望您，苦于没有时间，这一次想不到阁下的金身大驾会来到八卦山，这也是让我弟兄多学一点能为的好机会，遇高人不能交臂而失啊。七弟韩忠实在无礼，望前辈莫怪”“唉，大庄主，太客气了，你们那边还有谁没动手啊?”“田家的老八没动手，任家的老三没动手，还有就剩下阁下了。”“那么太极公是不是惦记着咱们在一起随喜随喜?过过汗哪?”“老侠客，您是高人，李昆无论如何也要给您接接招。”说着，李昆摆开了架式，左脚在前，左手在前，右手按在中脐，偏身一站，左脚尖往起这么一挑，这叫太极十三式。“老侠客进招。”老侠于成晃身形上右步跟左步，左手一引，右手轻轻的对准李昆的面门就打。李昆李太极往旁边一闪身，用手推出窗前月，跟着掌走大鹏展翅，右手对准老侠的胃脘穴上就按。老侠撤右步，伸左手往下一挽他，还是那手倒撵猴，往后一撤左腿，右手掌对准太极公胸前便打。李太极往旁边一闪身，展开自己的太极十三式。两位老侠十个回合开出去，于老侠把自己闭户精研几十年的通臂掌刷一变，把李昆就围上了。于老侠想让大家看看，同时也让王十古瞧瞧，请你是为了说和，要为了打，不用请你，我于成的两只巴掌还不老呢。于老侠大褂一兜风，往下一矮身，真是形似猿猴、恰如狸猫啊!脚底下一点响都没有，只能听见嚓，嚓、嚓、嚓身法展动的声间。但是有一样，于成不赢李昆，人家给王十古留着呢。王十古明白了老侠于成的心，心里想着该是自己过去的时候了，又一想我把老侠于成给换下来，这可不太好啊。正在犹豫，这时候海川“噌”的一下就过去了，海川心说，事是我的，无论如何我也得来一下啊，不能让众位哥哥过去了。海川来到于老侠跟前说：“哥哥，您起来。”童林敢说活呀。老人家虚点一掌纵身形出来，故意的喘着气说：“啊，啊，哎呀，让太极公把我忙坏了，海川呀，好兄弟，你疼护哥哥，干脆你跟太极公讨教讨教吧，太极公，改日再会了啊，啊，承让，承让，哈哈。”于老侠一乐，李昆一拦：“前辈您先等会儿”“噢，太极公有什么吩咐?”“盛名之下绝无虚士，晚生李昆年近七旬往外，在江湖路也走了些年了，听见您的名可不是一天，年轻时候就听到了，果然名不虚传，您的功夫确实是好，我李昆不敌，您容让我的地方，李昆铭记肺腑。”看来李太极是光明磊落的人。李昆想，人家看得出来，我干什么不说出来，于老侠让着我了，那我心里承着，说真的，我要不言语可不好，叫人说我李昆太赖。老侠于成一摆手：“太极公，客气，我老了，我确实不成了，海川啊，来吧，跟太极公你们二位手谈手谈。”老侠于成回来了。海川过来道：“太极公，你我应当一战，我就是童林啊。”“哈哈，知道，童侠客。阁下年轻有为，武林道后起之秀，作为在武林里呆了几十年的李昆，认为出了您这样的人物是件幸事，童侠客，好吧，我讨教讨教您的别开天地自立一门的武术功夫，请。”海川往后一撤步，前掌往前一伸，凹腹吸胸往那儿一站，目如悬磬好精神，跟小老虎似的。李昆也佩服，我这手下年轻的人多着呢，但跟人家童林比差得多，人家功底磁实。

海川往前一赶步，左手晃面门，右手掌麒麟吐书，掌挂一团风，呜的一下，对准李昆李太极的胸前便打。刚才海川八步打了灯，李昆不是没看见，海川好充沛的内力啊。真的这一掌要按在自己的胃脘穴上，不死也得伤。我四弟铁臂罗汉法禅僧在杭州擂上，就是叫他打的啊，李昆不敢疏神大意。上左一滑步，双手一封，跟着往前抢身，丹阳手奔海川的右面太阳穴就打，也是掌挂着风啊。海川往下矮身，双手一长，一搭右手腕子，跟着往前抢步，对准李昆李太极的两肩就搭。李昆李太极燕子分云躲过去，两个人被此道请，当场动手又打上了，李昆李太极自称一家，太极十三式。把这招术展开来，由里往外稳中取胜，先防备后往外施展，叫做后发制人。海川脚踩八门，施展的是八卦掌，由外往里，抽撤连环，招术出奇，根底甚佳。两个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不相上下。这才是真正的一柔一刚，一里一外，刚柔相济。两个人一打就是三十几个回合啊，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瞧着。老侠王十古这样想，大老远的千里迢坦把我王十古请来，原为给两家说和事，我怎能旁边站立?今天这件事情得完在我王十古手里，我要紧着往下耗，又有什么意思啊。老侠王十古想到这儿，看了看自己的弟子金睛红龙应太和说道：“别动窝，一会儿想着给我把军刃递过去。”太和就知道**要动手了。老侠王十古迈步往前走，来到切近：“李昆贤弟、海川贤弟，你们二位先别动手了。”两位纵身形出去了。海川看了看王老侠道：“怎么，老人家，你惦记跟太概公走上三合五式吗?”老侠对海川点了点头：“贤弟呀，你们确实是棋逢对手不相上下，海川先回去。”海川同来了。

李昆李太极一躬到地：“哥哥，到底您出头了。”老侠王十古也知道李昆不乐意，但是这也没法子。王老侠说：“贤弟呀，众位英雄千里迢迢把愚兄叫到此地，原为你们两家息事宁人，请兄弟你对愚兄多多的原谅，如果贤弟悬崖勒码，我看事情也不难办理，但是，寒拘住了火，骑虎难下，也难免进招动手。兄弟呀，当初愚见我来到八卦山蒙你百般款待，拿哥哥我当座上宾，直到今天愚兄也感恩不尽。当初，咱们哥儿俩通过口谈，你的乾坤太极图三百六十五式上中下走三盘，有独到之处，哥哥我也把我的五行八卦掌三百六十五式跟你谈了。今天咱们就验证验证当年的功夫，你我弟兄有没有藏私之处，品一品人格，倒不见得非分出上下高低不可。你看可以吗?”李昆点头：“哥哥，您的话，小弟李昆从命”“来，看军刃。”弟子们把李昆李太极的乾坤太极图给拿过来了，大家瞧，纯钢打制，外头罩着金衣，二尺四寸长一根，两根是一对，头上，是个茶碗口大小的圆片，圆片两面都是阴阳鱼，底下有五个小云彩托托着，往下来，是太极图的图杆，后头手撵着的地方往下，有个八宝灯的疙瘩。撵手的地方有个护手就是小月牙儿，利锐锋爽快。李昆李太极把自己的太极图怀中一抱：“哥哥，您请吧。”王十古点头：“太和，把军刃给我拿过来。”应太和把包袱打开之后，将军刃托过去了。王老侠的军刃跟李昆那个尺寸是一样大，也是纯钢打制，罩着金衣，但是它这头上不是太极图，而是一只小孩的手，手掌平着，手腕也是五个云彩托着，往下也是一根长杆，有个八棱疙瘩，当中是手撵的地方，头里也有一个小月牙的护手峨嵋枝，一模一样，这叫五形八卦掌。老侠王十古把五形八卦掌怀中一抱，来到切近：“太极公，刚才于老侠也说了，你我弟兄也有言在先，武术嘛，本是游戏二字，你我也是验证验证就可以了，谈不到谁胜谁负，请。”说完，大鹏展趔，左右一分五形八卦掌，李昆李太极也是左右分太极图，左手太极图往上挑，右步往前插，右手太极图往下落，太极图的圆扇冲王老侠顶门就点。王老侠纵蚕眉睁虎目，抬头看太极图来了，双掌一搭，跨右步，拿着两只掌一搭，往上一捅这太极图。李昆李太极往后一撤步，王十古右手坠肘沉肩，左手掌划了个圈，直奔李昆李太极的胸前打来。李昆李太极双图一搭，左右一分，合图往前捅，一个在胸膛，一个在小腹，对准王十古就到了。老侠王十古跨右步斜身，右手往上支，左手掌往下压，两个人当场动手，四条军刃打在一处，但是并不快，步眼择得清楚，肩架非常好看，哪一招哪式出来都四吸儿见线，让您看得见功走。只见二位银髯乱摆，大褂兜起风来，亚赛蝴蝶相仿，滴溜溜的打旋，大厅前一场鏖战。

王十古和李昆的这场交战，除使双方息事宁人外，另有一层意思是，双方都想验证一下，当年两人的手谈是否是真心实意的，有无藏招掖式的伎俩，一直到三百六十五式完，没有一招错误。李昆点头罢丁，王十古句瞎活没说。老侠王十古也看出李昆是正人君子，人家也没说瞎话。但是两个人的出身、两个人的性格不一样，李昆是个膏粱子弟，家里是大财主，公子哥啊，他的性格跟王十古可不一样，老侠王十古出身跑腿的，当初两人在一块儿，磋商技艺，王十古离开八卦山后，李昆只有一个想法，一来跟王十古交成莫逆，二来老哥哥王十古的五形八卦掌跟我的太极图完全一样，什么时候我们两人对练起来，定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山中虎云中龙，都是一般大的本领。但是人家老侠王十古就不然，王老侠认为，我跟李昆是朋友，我们俩的招术相同，将来一旦之间有了变目，我拿出五形八卦掌想赢人家李昆，办不到。所以老侠回到家中之后，自己琢磨了一招，叫败中取胜，走后留招。现在，老侠王十古到最后一下了，左右手一悠，对准李昆李太极小腹便点，这是收式的招。李昆李太极当然也是一样，拿双图往下一落，封老侠王十古的八卦掌。王十古银髯往右肩上一甩，脚尖一点地，噌!在李昆的眼前头往前长腰出去六七尺。李昆一看，知道是走后留招，李太极可说：“老兄，胜负未分，您往哪走啊?”说完，肩头一晃，脚尖一点地，抱元守一，刷的一下，就奔王十古来了，右手太极图在上，左手太极图在下，对准老侠王十古后腰上便点。老侠王十古来了手鹞子翻身，右手的八卦掌横着，自己扣着腕了，左手八卦掌顺着，转过身来，正打在乾坤太极圈的两图上。远远的一瞧啊，就好像一个小孩伸出两只手抢两个烧饼一佯，这劲来得脆，筋劲拿得准，招术发得猛，这叫八卦掌巧打太极图。就这一下，李昆李太极攥不住了，虎口一发麻，当啷啷啷啷，乾坤太极图落地了。这时老侠王十古就势一撒手，当你乾坤太极图往下落的时候，八卦掌也落在地上了。李昆往后一撤步，王十古也往后一撤步，满脸春风：“哈哈哈，兄弟，哥哥我输了。”

在场的都是行家，谁输谁赢不用交待，人家知道，李昆李太极很感激王十古。“哥哥，在场众位都是武林高手，兄弟我输了。您这是成全李昆，有生之日即感戴之年啊”“兄弟，你输我输，你赢我赢，无关紧要，你提的这第三个试节，也就算到这了，不要再往下搞啦。兄弟呀，该试这第四样了。”“不错，这第四样是蹬萍渡水”“对，对。咱们到哪儿去练这登萍渡水啊?”李昆说：“到八卦山的后山，那里有水”“兄弟，哥哥有个不清之事问一问。既然我们试艺过半了，你得把两个孩子给我们带出来，让你们瞧瞧，到底把这两个孩子搁到什么地方，最后我们怎么捉拿这两个孩子?你得说出个办法来啊。”“哈哈，哥哥，这第五节就是在后山望云亭下捉拿二小。我弟兄八个人，每到月亮高照的时候，尤其是在夏天八月节，都要到后山望云亭去赏月。望云亭是随着山势在上头建的一个亭子，直上直下，总高十三丈，上确一点八字，八字往上有五尺高的坎墙，我把两个孩子就放在单云亭内，到最后一艺平行十三丈五，然后是您这方面上去人，您上去了，韩宝、吴志广带国宝就在望云亭内，可以伸手捉拿。来人那，把两个冤家给我绑出来!”旁边有人搭言：“哥哥，我来吧。”正是五爷火眼金睛貘贺永贺建章。几个人推推搡搡把韩宝、吴志广押出来了，都是五花大绑。这一次俩人不象在金银乱石岛那么狂了，低着头一声不言语，往李昆李太极的跟前一跪。老侠李昆用手点指：“两个奴才如此猖獗，明目张胆屡犯国法，大内之中盗出国宝，你二人该当何罪啊，唉，叫我说你们什么呢!”老侠李昆申斥了两句，伸手从韩宝的兜里头，拿出了一个油绸子包来，包得上分结实，老侠把这油绸子包拿出来道：“老哥哥，众位英雄，这就是国宝翡翠鸳鸯镯。”李昆把包打开了，里头是毡子的软包，再把毡子打开，里头才是锦缎的包，把黄云缎子包再打开，里头有绵纸，绵纸里头才是翡翠鸳鸯镯。在掌中这么一托，宝光艳艳，一片霞光啊。海川看着啦，老侠王十古往后一撤步，啪一甩自己的袄袖，口喊“万岁”跪下磕头。看见国宝了，就等于皇上在那儿一样。”于老侠、大家伙儿全都跪下磕头。磕完头以后，小包重新包好，李昆又放在韩宝的兜内。“你们去几个人，把两个冤家押到云亭上”“小弟等遵命。”四爷法禅、五爷贺永、七爷韩忠带着几个弟男子侄押着韩宝、吴志广，带着国宝直奔后山望云亭。这个时候，老侠王十古一抱拳“兄弟，那么咱们就试这第四艺吧?蹬萍渡水。”“哥哥您随我来。”众人转到后山，打正北面看没水，出了后山，到了后庄门，越过一道山环，此处豁然开朗，望云亭就在西北上。这是南盘江的水流到山里头的一个支流，但是，在这支流的旁边，有一个深深的大坑方圆也得有里地长里头足有三丈多宽，里面的水湛清碧绿啊，大家伙儿来到跟前，老侠王十古拿起一块石子来，啪！往水里头一扔，李昆就瞪了王十古一眼，心说，你这老头子什么亏都不吃，我李昆把你们众位约到这儿，我绝没有害你们的心，难道说您还不放心?蹬萍渡水是一种功夫，你这一脚蹬上这水皮，就等于一只船放在水皮上一样，所以他才不沉。在脚的周围要有一种力，水的深度还得够，这水的浮力才浮得住。其实，人家王十古是试试这个。大家完全都站好了。王老侠道：“贤弟，这蹬萍渡水，你们那边谁来啊?”“啊，当然小弟李昆献丑。”“那么好吧，先看贤弟的。”李昆李太极依然是太极十三式，中心一点，气贯丹田，抱元守一，力量放上了，这式子可不变，左右手合着，左脚在前，上右步，啪，啪!两脚换步，这脚往水皮上一落，水往四处荡漾，啪上啪!啪!啪!李昆一个来回之后，退到地面，鼻孔之中一省力，深深地出了一口气道：“哈哈哈，众位，献丑献丑。哥哥，看您的吧。”

老侠王十石点头：“不错，愚兄奉陪贤弟练此蹬萍渡水。”说完了，可是王十古并不试艺，站立在西边儿观看这个池子里水的动作。李昆在旁边儿看着，心里可就明白拉，知道他方才看见我将这个池子的水登的翻花，他是绝不肯乘此显艺，他必须等候水凝到一处，他方才显艺呢。李昆还是真猜着啦，王十古果然等着水定住了性，这才向众人道“众位请看，待王十古当众献艺。”说着话，将身形向下一矮，作出凹腹啦胸，空胸紧背，两脚方踢膝并行，龙骧虎坐的架式，两只手往下一垂，迈步直奔水沿而来。众人举日观看。只见王十古直奔溪水而来，双足登着水面，水声如作钟鼓之音，走过了彼岸，遂又转身形，两只手往上一扬，作两手插天的架式，由两岸复又走回，仍是谈笑自若，向李昆说道：“此第四绝艺，我算领教过了。第五件绝艺应当如何?”李昆闻言，遂向王十古说道：“第四绝艺由兄长你老人家收场，恕我不让众位再进九官连环堡啦。由这儿转至后山望云亭，试第五绝艺。

众人当时起身，王十古点头跟随着李昆，绕走九宫连环堡的西面儿，转到了正北，众人一看，此处地势平坦，远远的就望见正北望云亭。直插云霄，书中代青这座亭子当初盖的时候，一半为练功夫，一半是为夏春凉爽。南北两旁是平面儿，用山石砌成的。上面再抹上一层石灰，如同镜子面儿一样，井是十三丈高。还有五尺的一段矮墙，共合是十三丈五尺。东西两旁作出来的马道式的台阶儿，在上面正当中盖了一座亭子。在南面儿致上一块扁额，写的是“望云亭”三个字。这个亭子是四方的亭子，又可作敞亭。若要站在亭上，可以观看八卦山全图，各处的景致。每逢到了夏令的时节，顶到朔望之时，夜间李昆同着七个盟弟，在上面饮酒赏月，又可乘凉，若要饮酒饮到高兴的时候，李昆叫众兄弟在亭子上面看着，他就演习这个平行十三丈五，狸猫登树的功夫。怎么练呢?他走到亭子的下而，面冲着亭子的正面儿，身子贴着墙，两只手往下垂，身子不动劲，竟用脚尖儿登着镜子面，用一粒混元气的功夫一气儿要走上这十三丈五，顺着这段矮墙，再纵到亭子里面。大家彼此一笑，拿着这手儿功夫，作为醒酒儿。王十古他们大家，哪里知道李昆有这么一手儿熟技呢。

书著至这里，阅者诸君又说啦，当初他怎么练来着?著书的著到这里，可得给阅者诸君说明白了。这手儿功夫不算玄虚。在满清时代，练这手儿功夫的很多。著者在髫龄时代，时常的看见他们练。有一位董老师傅，他有几个徒弟，他们都在盛皇粮的仓库里面去练去。那时著着年纪尚幼，时常到仓库里面玩耍，在仓库里面，满贮着皇粮老米，那个米刚来的时候是白的，只要一入了仓库，年份一多了，米就变为黄的啦，因此叫作老米。前清的官兵，所吃的俸米，都是这个米，他们初起练的时候，往米上边跑，方一跑去的时候，米是滑的，用脚一蹬米，连人带米都轱辘下来啦，多怎跑的用脚登着米，米不往下滑啦，这手儿功夫就算有点儿成效啦。可还不算到家，再练跑板子。将板子坡着搭在山墙之上，人从地上往上跑，日子一长了，一点儿一点儿的往起立，立来立去，立的跟墙一般平了，可就将板子撤下来啦，身子站在墙根底下，净仗着脚尖的力量，丹田的一口气，一步一步的往上走，果然能够走到仓库的墙上去啦。这手儿狸猫登树的功夫，才算完成。在前几年有一位武术大家孙福田，也曾在天津献过此艺。所有这一套书上，所说的武术功夫，没有没有的，并非是信口胡言，那一招那一式，那一家的武术，都有出处来历，才敢写在书上。

闲言少叙。且说众位侠客，随同着李昆来到了望云亭。仰面往上一看，就见亭子上面，矮墙的后面，有一张桌案。在桌案上面，捆着两个人，俱都是四马倒攒蹄，头对着头，在桌案之上，放着一个黄包袱，不问可知，一定是玉镯啦。众人正自观看，就听李昆说道“列位英雄侠客请看，上面绑的是韩宝吴智广，包裹里面乃是国宝。勿论那一位，能够随着我顺着南面儿的平面儿走上去，就可以伸手捉拿二小请国宝。李昆情愿率领我那众位兄弟请罪。那一位愿意，可速速的答言。”这句话尚未说完，就听有人答言说道：“何必庄主再试此艺，待小可首先献艺，平行十三丈五。”李昆闻听，回头观看。答话者非是别人，正是童林。李昆遂说道：“既是童侠客愿意首先献艺，你就请吧。”

书中代言，童林因为什么答言呢?皆因童林由江西卧虎山学艺一十五载，总没离开那两棵柏树，转树之功，就是平行之法，若不然童林岂能答言，献此绝艺呢。闲言少叙。且说童林转身向众人抱拳说道：“童林微末之技，不足以动众位侠客的瞻仰，千万不要见笑。”童林说完了话，够奔亭子之下，所有的众人，有不会这手儿功夫的，以为童林是由远处往上跑呢。焉想到童林不慌不忙的走到望云亭之下，面向着里，气贯丹田，双手往下垂，凹腹吸胸，空啕紧背，提项吊档，就用脚尖儿登着平面儿的墙，直着身予，往上就走。一丈是两步，十丈是二十步。众人观看，就见童林如走平地，只听得吱吱的声音，工夫不大，已走上十丈有余。再一用力，又走了上三丈，惟有这五尺，可就难啦。顶到十三丈上，有一道砖沿儿，若是迈的步儿小了，登到砖沿子的底下，只要气一不稳，脚底下一滑，就得溜下来。若要步一大了，迈过了砖沿子，身形只要往后一闪，就得掉下来。必须到这个地方，脚一登着砖措子，身形往上一长，用手扶住上面这个矮墙的墙头儿，随着一骗腿，就越进了亭子啦。童林深知这个理由，赶到了五尺的砖沿子那儿，童林遂用脚尖找着砖沿子，往上挺身形，手可就够营墙头啦，腰眼儿一叠劲，随着双腿往上一飘，就越到了里面。众位侠客齐声喝彩。单说童林越进了矮墙，看见盗宝的二寇，四马倒攒蹄拥在桌案之上。童林一面向前走着，一面口中说道：“韩宝、吴智广，你二人也有今日吗”’说着话，用手向前一抓，打算把他们两个人提起来，以至手到处，就见这两个人身形向下一软，童林细一看，原来是两个皮人儿，穿的是韩宝、吴智广的衣服。童林一见是两个皮人儿，只气得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不由得气冲牛斗，遂高声说道：“就是那李太极再献出了二小与国宝，我也不能与他善罢甘休。”童林因为什么说出这么两句话来呢?前文书已经表过，童林向来不失信于别人。他也是最恼恨别人失信与他。今天李昆请众人试五绝艺，幸而众人把五样儿绝艺全试下来啦，这才将众人的名誉保住。若是试不下这五样儿绝艺来，岂不将一世的英名，付于东流吗?这就是李昆作事太已短见，童林的心内，本不愿意李昆如此的行为。如今李昆用两个假人儿顶替韩宝、吴智广，不用说他失信在众侠客的面前，这分明是拿着众位侠客当做了婴儿洗刷了。童林乃是直爽之人，焉能受得下去呢。前者就因为金银烂石岛的九寨失信，童林与镇东侠一怒，才将九寨斩首。今天童林这个气就大啦，遂又将黄云缎子的包裹打开，用目一看，更是将童林气的双眼发直，包裹里面若是翡翠鸳鸯镯，童林这个气还小点儿，及至一看，原来是一块半头砖。童林遂一伸手，将两个皮人儿提起来，来到短墙的前面，高声喊道：“太极公，这就是你那两个师侄。你接人吧。”说着话，将双手一撒，就将这两个皮人儿往下一掷。

其实，李昆并不知道这是两个皮人儿上，心中想到：“童林哪童林，你做事怎么这么鲁莽啊。这两人被你这扔下来，岂不生生的摔死，再者他们两个人，乃是国家的要犯哪。你若将他二人摔死，你如何交差呀?”想到这里，李太极打了一个箭步，往前一纵，伸双手将这两个人接住。等到把这阿个皮人儿接在手里，才知道事中有变。遂回头一看，又不见自己那三个盟弟，那三个人呢?就是那四庄主法禅僧，五庄主贺永贺建章，七庄主清风过柳柳叶猫韩忠韩殿远。李昆明知道是他们三个人护短，不顾弟兄们的大义。今既做出此事，叫我如何对得起童林与众位侠客呢?猛然又想起了北侠秋田，双手托着皮人儿，口中说道：“悔不听秋老兄之言，方有今日之错。”说着话，双眼一发黑，气往上一撞，身形随着往后一仰，就要栽倒。就觉后面有一人，用双手扶住。若不是有人将李昆扶住，李昆就得当时栽倒，闭过气去。李昆将这口气缓上来，回头一看，有一人扶着自己，非是别人，正是北侠秋田。李昆一看见北侠，遂又说道：“我不听兄长之言，果然事出意外，叫我如何的处理?”北侠闻听，只是低头不语，寻思良策。

书中代言，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个事情如同在镜子里一般，众位侠客只知道其外的事情，不知道其内的事情。若不然李昆怎么说出悔不听秋老兄之言，其事果出意外呢?所有这一片事，都在这两句话里头包括着呢。前者北侠秋田由铁善寺至八卦山，初次与两造说和。那时节北侠到了八卦山的时候，李昆弟兄八人，把老侠客接到山内，李昆一问北侠因何至此，北侠以观看师弟法禅为名，李太极设宴款待。赶到夜间，李昆与北侠抵足面眠，为的是夜间谈话。北侠也不知道李昆是什么用意，以至到了晚间，七位庄主俱已安歇，李昆遂追究北侠的来意，北侠乃是堂堂的侠客，岂能被李昆苦苦的追究呢。遂就将自己被童林镇东侠之托，明为探望师弟，暗中为给两造说和，解决二小与国宝之事。从头至尾，细说了一遍。李昆暗含着佩服北侠，做事正大光明。遂向北侠说道：“秋老兄，你既为我们两造的事情，远路而来。不畏劳顿，这份儿人情，我们弟兄实在是感谢不尽了。何况是您从中成全我们的事呢。真称得起朋友的义气。兄弟你既肯说了实话，我们两造的事情，非由兄弟你身上完结不可。我若是一驳兄弟你，我就枉称侠客啦。当初这件事情，其错就错在我的身上啦。皆因我既称为侠客，就应当规箴弟子，不能听他等胡作非为。因为我有乖教育，山令不严，才酿此祸。可有一样儿，童林他作事也有点儿太已粗鲁啦。他既知盗宝二寇是我八卦山的人，我又有个小小的侠客的名誉，他就应当来到我的八卦山，前来见我。我还能说出什么无礼的话来吗?再者说，我也不能违背国法王章。我自当献国宝，绑二小，我们弟见还得请罪在童林的而前，童海川他不但不来我的八卦山，反倒约请镇东侠，方有杭州擂掌打我四弟法禅之事。就说他打我四弟，我也不恼，皆因我四弟下山之时，我劝之再四，他执意的不听，总是他祸由自取。最可叹童林，他乃是带罪出都，捉拿盗宝之人。他就应当寻踪捕盗，才是正理。不应当协助镇东侠，往太湖要镖，战败三寨，结怨于铁善寺。后来又在金银烂石岛，杀死了九寨，可谓与铁善寺冤上加冤，方有重阳会发生。童林若不赴重阳会，他若先来见我，那时我出头，不但献二小与国宝，我还得与他们两造讲和。取消重阳会。童林他并不前来，他反倒约请天下的侠客，各路的英雄，欲要封闭铁善寺的山门。分明是敲山震虎，恐吓于我。只顾他作事好看啦，无奈我的脸上可就难看啦。最可怪的是，就没有一位侠客给他划策，请他前来见我，与我们两造说和。这还算好，幸尔今天兄长你来啦，倒是我一个台阶儿。若不然我们两造，就得落个骑虎难下之势。秋老兄，您想想我说的这些话对不对。这件事情应当怎么办好?”北侠闻听，遂说道：“贤弟您既是一位明白人，这个事情总算是一误再误，一错再错。要依着我的主意，贤弟你避点儿委屈，就接着童林奉旨捕盗的题目，咱们弟兄不违背国法王章，遵守侠义道德的宗旨，将国宝与二小献出。借着这个原因，咱们还可多交几位朋友，好歹把这件事就敷衍过去啦。”李昆闻听北侠之言，虽然有理，究竟心里头有点儿气不平。遂向北侠说道：“这么办吧，事情就依兄长你，算是和平的解决。可有一样儿，我得看看铁善寺的动作。你在我这儿先住两天，有什么事情再说。”北侠见李昆如此，也就不好往深里再劝啦，只得说道：“贤弟凡事可要慎重为是。”李昆说道：“秋老兄你就不用管了。”

从此北侠被李昆软困在九宫连环堡，可巧没有几天，刘俊冒雪下书，当日晚间，三小侠夜探八卦山，李昆命人下山一打听，探事人回来报道，言其水晶长老画策，十位侠客聘请王十古，李昆闻报，未免心中挂火。童林既不肯前来讲和，又请王十古协助于他，分明是要以势力相迫于我，我岂肯受其屈服。由此常命人前去打探，来人回报，言说王十古已到铁善寺。李昆得着此信，将要派人再去打探，忽然外面有人报道：“南侠客前来拜山。”李昆一闻此报，就知必是王十古的主使。这才故意聚众施威。在江面山头内外，为得是表示八卦山不受屈服。足可背山一战，暗含着叫南侠带信儿。南侠受奚落走后，李昆等到晚间，请北侠商议，要依着北侠的主意，打算叫李昆请王十古到八卦山，两下说和也就完啦。李昆想道：“既然王十古到此，若要由王十古他这儿说和，不如由北侠当初就说和啦。外人要是知道的，说我与王十古是故旧之交，由王老先生出头了和，我还好看一点。外人要不知道的，必说我惧怕王十古。再不然，必说我败在王十古的手下啦。难免被外人谈论与我。”这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来，凭着自己平生所学的五样儿绝艺，打算要在八卦山试艺。秋田拦之再四，李太极执意的不听，最后北侠说了这么一句话：“既然贤弟打算这么办，明天您派人到铁善寺，聘请王十古与众位侠客，来此比试五样儿绝艺。您可得跟您那几位盟弟商量好了，此事方可实现。若是你们哥儿八位意见不合，此事可千万别办。”李昆含笑说道：“秋老兄，这个人太小心啦。我们弟兄人称江湖八义。我待遇我这七个盟弟，解衣推食，推心置腹，我先与他们商议好了，我才与兄弟你商议。此事绝无有舛错。”北侠闻听，也就不便再往下问啦。这个地方，李昆的见识，可就不如北侠秋田啦。李昆以为他这七个盟弟与自己情同手足，必然顾全大义。他焉想到人跟人不同，木跟木不同，犬马不同类。李昆以为自己对待这七个盟弟情义高厚，他们待他决不能无义薄情。焉想到这里头有好几位，很不赞成李昆的。平常就说李昆做事托大，看不起人。内中都有谁呢?头一个就是青风过柳柳叶猫韩忠韩殿远。他原是黑虎门的一个大贼。他就讲究偷盗窃取，偷来的金银，他是任意的挥霍。就是李太极对待他多么好，他总说没有自己在外自由。这个人他的良心够多么黑呀。第二个就是五庄主贺永，他乃是陕西延津的一个大贼。就讲究断路劫财，什么叫道德公理，他是一概不懂。仰仗血气之勇，杀人放火，无所不为，他与李太极交友，让李昆用礼义把他们拘束住啦，并非是他们心中所愿，无非就是个将就服从。四庄主法禅的情由，前文也表过他，当初他就不是好人，由学艺的时候，他就恨师怨弟，目无长上。他虽然是个和尚，无奈他不守清规，不明白和尚这两个字怎么讲，因此他们三个人的秉性偏左，明着与李昆互相交友，暗中他三人自结党羽，其实李昆把试五绝艺的事情也跟他们商议好啦，他们三个当面也允许啦。焉想到是日晚间，韩忠约请法禅贺永到他的院内，在密室之中，开了个小小的会议，韩忠不说李太极顾全大义，以遵守国法为重，他反说李昆惧怕天下的侠客，不疼爱自己徒弟，要将二小献与童林，押解入都，为的是向童林买好儿。法禅贺永这两个人，原是不明道理的人。听韩忠这么一蛊惑，可就问计于韩忠。韩忠这才说道：“咱们明着还与李大哥相和，等到今夜三更天，我到咱们老弟田方那儿，偷两个皮人儿去。明天试艺的时候，必然将韩宝、吴智广押往望云亭。那时你们哥儿两个应声，绑送二小。我暗中把皮人儿吹鼓了，把韩宝、吴智广的衣服，给皮人儿穿上，用半头砖将玉镯换下来。然后我在西山坡预备一只小船儿，带着徒弟们等候你们。咱们驾小船一同够奔玲珑岛，投奔大爷司徒朗去。然后再命人打探咱们这位有能耐的李大哥，怎么解决这个事。贺永法弹一听韩忠之言，遂说道：“真要这么一办，等到五样儿绝艺试完，二小变成了皮人儿，李大哥不就受了热了吗?”韩忠闻听，带笑说道：“咱们管他呢，不是就为看他这手儿吗。”

阅者诸君，看起来交朋友的这本儿书，可不可不加深读啊!李昆当初交他们的时候，看他们全不错，这才倾心吐胆，拿他们当作亲手足看待。又准知人心叵测，实指望交他们几条膀臂，互相扶助。没想到险些儿没把这条老命，送在他三人的手内。其实李昆与北侠交友，不过就是见面之情，面子都在法禅身上呢。这一场事要没有秋田，李昆不定落到什么地步呢。这就叫交朋友得朋友的益，受朋友的害，这三个人就是李昆的要命鬼。看起来交朋友够多么难哪!韩忠如今说出这么两句话来，阅者请看，他还有一点儿良心吗，若不然他们三个人，结果怎么不善呢?皆因他们心田太坏啦，这就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啊!闲言少叙，书归正传。他们三个人把主意商议已定，果然就把这件事给作出来啦。以至李太极来到望云亭，童林献艺已毕，将皮人儿扔下了望云亭。李昆将皮人儿接往手中，用目一看，不见了法禅贺永韩忠。明知道事中的变动，由他们三人身上发起。自己又一想，平生对待他们三个人情同手足，不想会招惹出他们三个人，下此毒手，未免的一阵寒心。又一想事已至此，如何与童林交代呢。自己心中一发堵，双眼一发黑，当时他急得身往后仰。若不是北侠将他扶住，李昆当时就得闭过气去。故此李昆才说悔不听秋老兄之言，方有今日之事。自己这个事情又难以出口，一个盟弟不好，两个盟弟不好，难道说三个盟弟都不好吗?不用说，一定是自己的不好，镇压不住他们。但是事已至此，岂不将我难死吗?此时李昆真是千难万难，真是有口难分诉。那两旁边侠客英雄，一位位可就全搭拉了胳膊。谁也不肯出头了解，这是什么情由呢?就皆因李昆要试艺五绝，幸而大家好歹全试下来啦，这是没什么说的啦。倘若我们大家要试不下来，我们这侠客的英名，就得断送在李昆之手。如今天家把这五样儿绝艺也试完啦，原来是个皮人儿呀，我们倒要看看你与童林怎么样说话，因此大家才袖手旁观。看起来法禅贺永韩忠，这三个小子够多么狠哪，把李昆害到这种地步。真是求生不得，求死又难。惟有这位血心热胆的北侠秋田，把这个事情，早就看透啦。心中想道：“李昆若听我的言语，焉有今口呢?”此时我若不管，非得激出意外的变化不可。”自己万般无奈，遂向李昆说道：“事已至此，李贤弟您先后站。我把海川叫下来，有什么话咱们再说。”李昆只得往后倒退，不住的长吁短叹，北侠遂向望云亭点头叫道：“海川，你先下来，我有话对你言讲。”童林闻听，由望云亭上，单身而下，满面的怒容，遂向北侠说道“老哥哥，有话请讲。”北侠说道：“童贤弟，你一定是为这两个皮人儿的来由说李昆失信妄为。这个事情，并非是在李昆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事情为兄我担负着多一半儿的责任呢话也不是一句半句可以说完，兄弟你这个人，也不是那难买难卖之人。你也是素能容人宽宏大量的侠客。此处也不是谈话之所，咱们九宫连环堡里面去说。”遂又回头向众人说道：“众位多分神吧，这个面子全当给我啦。把童大弟陪到八义厅里边，我再把其中的隐情对大家说明，你们众位也就明白啦。常言有句话说的却好，席头盖的事都得了。咱们是事有事在，该怎么办怎么办。大概童大弟，你也不能不赏我这个脸儿。”童林方才在望云亭的上面，一见那两个皮人儿，恨不能当时就与李昆变脸，把李昆结果了性命。及至被北侠叫下来，听他所说的这片言语，童林这才知道，另有别的情由。他又是个厚道人，又驳不过北侠的面子去，只得给北侠留了个退身步儿。遂说道“老哥哥，兄弟我是个不明白人，可是作事向来不敢粗鲁。事情既已到了这种地步啦，本应当我得当面质问太极公。既有兄长你在里面拦阻，我虽有干言万语。什么话我也不能说了，您不是说有什么事情，上八义厅里面说去吗，咱们就在八义厅里说去吧。”北侠将大指一伸，向众人说道：“还是我兄弟疼我，有什么话，咱们大厅里面说去吧。”

预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