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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会群雄比武铁善寺 月台上老侠掌击济源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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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法本容赵远峰把气消一消,这才问如何错认了甘虎?赵远峰遂就把虎儿小子冒充黄风鬼燕凯的情由,说了一遍,法本情知事情不能挽回,只得与赵远峰告辞,赶紧够奔庙中送信,仍然顺着原路而归。进了铁善寺来到大雄宝殿,见着二位禅师,遂把庙外童林的徒弟甘虎,冒充燕凯,颠倒解药,前后的事情,回禀了一遍。济慈、济源闻听暗暗吃了一惊,回头告诉小和尚说道:“少时我们与镇东侠童林焚香之时,烧过的残香,千万不可往香池里头放,放在铁香炉里面”,回头又叫法铎、法广,法铎、法广二人听师傅呼唤,赶紧来到面前,口中说道:“师傅呼唤弟子有何分派”?济源说道:“你们二人认识镇东侠与童林,方才的事休们业已听明白啦,大概不问可知,镇东侠与童林早混进我们的铁善寺了,皆因我们师兄弟二人不认识他,你们两个人到外边看看去,倘若他们来到的时候,赶紧回来报告”。法铎等答应一声,出离大雄宝殿,来到外面观看,就见东廊下首鹰的头一桌,就是众位侠客,皆因法铎前次在道路之上见过一次,又在白马河甘家堡,甘凤池的宅内动过一次手,因此他全都认识,心中暗想道:怎么他来这么些个人,我们直外的人未来报告?自己一面想着,一面进了大雄宅殿,来在济源的面前,遂就把童林镇东侠与他们所约的众位侠客,全都来到在东廊下入殿多时,弟子等听老师的示下,和尚闻听其得点头说道:“既然如是,你拿着我们师兄弟的名片,前去请镇东侠童林,就提我们兄弟请镇东侠与童侠客,在大雄宝殿谈话”。法锌闻听,答应了一声,赶紧由旁边桌案之上,拿过护书,由里面取出名片两张,乃是方丈济慈与监寺僧济源的两张名片,由大雄宝殿出来,顺着月台的前面台阶上下来,正是东廊下第一座。就见众位侠客正在谈话之际,法锌走至桌案之前,手举名片口中念道:“阿弥陀佛”。镇东侠举目观看,认得是法铎,遂说道:“少师傅有什么事,当面请讲”。法铎含笑说道:“小僧奉了方丈之命,特来请侯老侠客与童老侠客,在大雄宝殿有话面谈”。镇东侠闻听点头说道:“既然如是,请少师傅头前带路”。法铎闻听,只好点头转身,头前引路。此时镇东侠与童林站起身形,向贝勒爷说道了“您老人家在此少候,我二人到大雄宝殿,去去就来”,贝勒爷闻听向童林说道:“凡事都是老侠客在前,你休要鲁莽”。童林将头一点,跟随镇东侠顺着月台的台阶儿,上了月台。就见济慈济源率领着众僧人迎接出来,遂向镇东侠童林合掌问心口念:“阿弥陀佛,小僧实不知道二位侠客驾临,又兼着门头僧未来通报,以至有失迎之罪,方才小徒法铎报告,方知二位侠客大驾光临,故尔我师兄弟二人特请二位侠客,在大雄宝殿请坐谈话,接待不周之处,万望二位侠客原谅”。镇东侠含笑抱拳说道:“二位方丈说话太谦了,皆因我弟兄二人接着方丈的华翰,岂敢临期爽约,今日我弟5己二人未能通过,来得鲁莽,望二位方丈海涵”。说着话,方丈指手向大雄宝殿内相让,众人进了大雄宝殿,此时小和尚已然把坐位摆好,济慈请二位侠客上坐,二位和尚在下首相陪,单有小沙弥献茶,此时应当方丈开口说话,童林不容方丈说话,遂高声说道:“荷蒙二位方丈的见召,今来至大雄宝殿,但不知二位方丈有何教言,我弟兄愿闻,请方丈明白赐教”。济慈是久闻童林的大名,未能见面,今见童林首先发言,不容镇东侠接谈,就知道他性情直爽,济慈台掌当胸答言说道:“童侠客静心安坐,小僧有言语上陈”。童林说道:“愿闻高论”,济慈带笑说道“小僧避居铁善寺多年,实未曾出庙,近闻江湖上的传言,阁下由江西卧虎山,奉师命下山,兴一家武术,小僧耳内灌满阁下的成名,此后风传阁下与铁善寺的弟子,为仇作对,欲灭铁善寺的山门,小僧不能以耳闻为凭,曾遣人下山调查,未能得着真相,小僧这才想出这么个主意来,撤请帖聘请天下的英雄,各路的豪杰,以本庙的门人弟子,设立九月九日重阳大会,特约阁下并奉请侯老侠客二位到此,小僧与二位侠客直接谈谈,童侠客若无灭铁善寺之心,请阁下当面说明小僧师兄弟请二位侠客在神前焚香盟誓,以明侠客之心,小僧对大众宣布,以释群疑,免得日后互相猜忌,因而为仇,那时倒反为不美,小僧今日请二位侠客到此,实为两家合好。但不知二位侠客心下如何”?童林乃是直爽之人,生平不会说谎,要没有这么一回事,楞说他有这么一回事,他是至死不能认的,童林今听方丈之言,遂站起身形,向方丈说道:“童林在江西卧虎山玉顶玉皇观从师学艺一十五载,奉师命下山兴一家武术是实,并无有灭铁善寺之心,不过是江湖绿林道上捏造出来的言语,为得是与童林搬动是非,故此童林不敢承认灭铁善寺,皆因是无其事,如不信方丈可派人调查,童林平生不会说谎话”。济慈闻听带笑说道:“童侠客说话心口如一,小僧不敢多疑,小僧但愿天下的武术都成一家,万朵桃花归一树,童侠客既无灭铁善寺之心,可肯与小僧对神前盟誓,以释群疑吗”?童林闻听说道:“此事有何不可”?济慈闻听,站起身形,遂向小和尚吩咐,预备焚香,此时小沙弥早就预备好了信香等物,随着又打过一盆水来,和尚净手已毕,此时小和尚把香请过来,老和尚接香在手,打着了火种,将香燃着,济慈、济源将香高高一举,插在香炉之内,对神像拜倒行礼,然后跪在拜垫之上一齐高声朗诵,口中念道:“过往神灵听真,弟子济慈、济源于今九月九日,摆设天下英雄会,将侯庭,童林二位侠客请至庙中,将已往之事说明,并无相侵相害之意,重阳会以酒筵待人,并无歹意,其中若有相害之心,天必诛之”。和尚济慈、济源果然真要按着与童林跪在神前盟誓,心口如一,自此永结盟好,岂不是吴越一家,怎奈济慈、济源受众徒弟的蛊惑,明为结好,暗中设摆十条绝户计,口是心非,才引出数百年的清静禅林,变作杀人流血的战场,皆因两个和尚妄开杀戒所起,这是书中的代言。和尚行礼已毕,请童林、镇东侠焚香,此时小和尚把香递过来,童林、侯庭伸手接香,将香燃着,安放在香炉之内,来至在拜垫之前,拜倒叩头,行礼已毕,然后跪在拜垫之上,高声朗诵,口中念道:“过往神灵听真,信士弟子侯庭、童林,童林兴一家武术,乃是奉师之命,并无伤害铁善寺之心,侯振远并无有助纣为虐等情,如若是心口不一,童林、侯庭死无葬身之地”。弟兄二人盟誓已毕,站起身形,济慈在旁边手打问心说道:“二位侠客言重了,请二位侠客入座谈话”。童林侯庭仍在上垂首落座,济慈济源仍然在下垂首相陪,童林心内明知道和尚口是心非,不怀好意,遂向两个老和尚说道:“既然童林、侯庭与二位方丈在神前盟誓已毕,不知二位方丈还有甚么高论”?济慈含笑说道:“小僧与二位老侠客在大殿内盟誓,恐怕天下的英雄与本庙的弟子,未能周知,我命徒弟在月台之上当众宣布,以好表明两造自此亲善和睦,为的是叫人人知道天下武术是一家,不二法门”。说着话,遂叫法铎至月台上,当众宣布,法铎答应一声,遵方丈之法谕,遂站在月台之上,合掌当胸,口中说道:“天下侠客,各路的英雄,保镖的达官,占山的寨主,与本庙的门人弟子听真,如今敝庙方丈设摆重阳会的宗旨,就皆因童侠客兴一家武术,外面声言欲灭铁善寺的山门,方丈命人下山调查,亦未明真相,故而设摆重阳大会,今请童侠客到此,方丈当面质问,并无其事,不过是外面的风传,因此方丈命小僧当众宣布,以释众疑,童侠客与方丈在神圣之前焚香盟誓,白此合为一家,天下英雄体要猜忌,特此宣布。方丈法谕下,请众位英雄落坐,一同畅饮开怀,痛饮三斛”。法铎将此事宣布已毕,回归大雄宝殿,禀明方丈,在旁边一站。童林闻听宣布之辞,心中大大的不悦,这什么叫作当众宣布?分明是声明我童林在大雄宝殿请罪,童林遂向老和尚说道:“方丈既然当众宣布已毕,还有何事?童林愿闻”。济慈含笑说道:“除此之外别无他事,只有重阳会难得的天下英雄都聚集在一处,最难得的事,众位英雄入座欢呼畅饮,缺有下酒的音乐,所有在座的,皆都是武术大家,不过是在酒席前说拳论棒,以畅胸怀,小僧的拙见,为请二位侠客东廊入座,我命弟子在月台宣布,如有绝艺者,可以在月台上献自己的绝艺,为的是提大众的酒兴,如要有愿意插拳比武者,可是点到而已,指到就算,不许下其毒手伤损各人的性命,无非是以武会友的性质,不知童侠客意下如何?这是小僧的愚见,为的是品评天下英雄的绝艺”。童林闻听,心中早就明自和尚的用意,为的是以铁善寺武术的势力,相压自己,遂含笑说道:“方太所说甚是有理,童林惟命是听”。说着话站起身形,抱拳拱手,向方丈告辞,镇东侠跟着也站起来抱拳告辞,两个和尚俱都起身说道:“请”。二位方丈遂将童林与东侠送出大雄宝殿。童林与侯庭顺着月台下来,来到东廊下桌案以前,贝勒爷赶紧开言问道:“海川二位方丈相约,但不知所议之事如何”?童林一面说着活,一面入座,遂就把方才在大雄宝殿与老和尚所说的一切事情,对着贝勒爷学说了一遍。

将话说完,刚才落坐吃茶,就见由太雄宝殿里面蹿出一人,来至在月台之上,扎撒臂膀,向众人抱拳说话,众人举目观看此人,身量高大,细腰扎臂,双肩抱拢,身穿白绸子裤褂儿,前后用绒绳勒就十字绊,绒绳盘腰,脚下白袜洒鞋,打着裹腿,往脸上观看,蓝绸子手帕罩头,斜拉麻花扣,面自如玉,两道浓眉直插入鬓,眉毛里面长有几根寿毫,一双圆眼,鼻直口阔,大耳有轮,颔下一部银髯,根根见肉,在顶面上长着一巴掌大的一块黄癣。童林一看认得,乃是当初太潮中山狮子寨的大寨主,金头狮子孟恩孟少伯,他来到月台之上,耀武扬威。阅者不知其中的缘故,书中代言,只皆原童林、镇东侠与老和尚说完了话,回归东廊下,济慈早就与济源商议妥当,先以武术抵抗童林,及童林聘请来的天下英雄,先把童林所请的人,全都战败,然后再战败童林、镇东侠,童林既然败在铁善寺手下,看他日后怎能兴一家的武术,这就是第六条绝户计,武术的压迫。可有一件,先得令自己的弟子,把月台的场子垫一垫,然后将请来的英雄请上月台,互相比武,一面让法本知会西廊下所约的英雄,预备登月台等候与童林所请的英雄,互决雌雄,一面叫孟恩在月台之上,垫垫场面,孟思说道:“谨遵恩师之命”。站在月台之上,抱拳说道:“今天的重阳会,就是天下英雄会,英雄聚会之秋,豪杰相见之日,我们武术家难逢的机会,今日我老师请众位开怀畅饮,打算用武术,以助众位英雄的酒兴,既来者,都是武术大家,吾之老师先命我把月台的场子铺铺,勿论那位饮酒高兴之际,有绝艺者,请登月台施展绝艺,与大家消酒,若愿意插拳比武,请登月台,两造比武可是点到而已,可不能下毒手,我先打趟拳,然后再请众位登台献艺,我可练不好,无非是个引线”。说完了话,向四外抱拳,打了一套大红拳,怎见得有赞为证:托钵式,站中央,倒退步,最难防,上打乌龙探爪,下用撩阴掏档,张生反身跳粉墙,探马掌令人难防,天师雷,独一掌,老君八卦献阴阳,令人难挡。将拳脚走开,真是行家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行有行门,过有过步,真是拳似流星,眼似电,腰如蛇形,腿似钻,真是形若猿猴,洽似狸猫,身形滴溜溜的乱转。打完了这套拳,站在月台之上,真是气不涌出,面不更色,恭恭敬敬抱拳向月台下众人说道:“在下孟恩当众献丑了,那位高兴,请上月台献您的绝艺”。

说着话将才要转身,猛听得西廊下有人高声喊道:“我与天下的英雄助一助酒兴,提一提精神”。这个人随着声音蹿上了月台,在东面儿的各位英雄侠客举日观看,此时孟恩可就退至在大殿之内,就见月台上站着的这个人,在中等的身材,身穿白绸子裤褂儿,足下白袜洒鞋,绒绳系腰,往脸上观看,素绢帕绷头,斜拉麻花扣,白生生的一张脸面,可是白中透青,两道细眉,一双吊角的眼,小鼻子头,薄片嘴,一嘴的芝麻粒的牙,两耳无轮,站在月台显耀他的精神。但见他站在月台之上,向四外抱拳说道:“众位天下的英雄,各路的豪杰,在下乃是广西红水江的人氏,姓徐名叫徐文,草号人称惜花学士,自幼爱习枪棒,学会几手笨拳,今被铁善寺相约,虽然我有一手绝艺,若要当众献丑,也显不出精彩来,倒不如我在月台请上一位来,我给您接接拳,叫老师傅们给引引招,我倒可以长长见识,那位老师付愿意请上月台,在下奉陪”。其实这小子也是铁善寺的徒弟,他们在广西红水江打家劫舍,断路劫财,水面上使漂儿(漂儿就是船),并且他与他兄弟爱花学士徐武,天生最好采花,不差什么的都知道他们哥儿俩采花,铁善寺的徒弟,本来就不准采花,他们哥儿俩个明着还要称为英雄,其实是两个采花的淫贼,他还要避免这个采花的名誉,今日首先登月台,他为的是让众人看看,那个意思是我们弟兄真要是采花,我们绝不敢登月台,会战童海川这一干人物,他是为避免自己的嫌疑起见。只顾他站在月台道过他自己的名姓,就听东廊下有一人喊道“阿弥陀佛,朋友我陪着你走几趟吧”!话言未了,此人蹿上了月台。此时镇东健早就看见啦,登月台者非是别人,正是泥腿僧张旺,别号人称坏事包,镇东侠的本意,早看出来啦,西廊下所有上月台的,分明是要与自己所请的英雄赌赛,镇衷侠打算知会自己所请的英雄豪杰,俱都不让登月台,免却多少的是非,将然要知会众人,不想张旺首先登月台要与徐文比试,镇东侠看着心中暗暗不悦,既然他上了月台啦,也就无可如何。张旺他上月台会战徐文,他有他的心思,什么心思呢?张旺他这个坏,勿论什么事,他全看前步,他准知道今天这个重阳会,人家庙内花了这么些个钱,绝不能够善罢甘休,今日之事,我不先下制人之手,必有先制我者,这是自己头一个思想。第二件既是先登月台的,必没有多大的能为,我先上了月台,战胜了一个两个的,当着天下的英雄,岂不是人前显耀,如若有能为的上来,我再跳下月台,也不算我栽筋头,到了日后,坐在大众人群之中,可以说得出来。张旺想到这里,才蹿上了月台,冲着徐文合掌手打问心,口中说道:“朋友,方才你在月台上说了半天,别人不好意思的上来与你接拳,这么办,咱们两个人走几趟,给大家提提高兴”。徐文举目观看,一看是个破烂不堪的和尚,他焉能看的起呢?一看张旺四方脸,一脸的油泥,两道细眉,深眼窝子,一双小圆眼,神光足满,大鼻子头,可是瘪的,薄片嘴一嘴的白牙,上面短发蓬蓬,在头顶上勒着一个月牙,短发搭在二肩头,还是个头陀的和尚,身上穿半截儿的憎衣,短袖缺领,上面补着多少块补丁,油泥多厚,腰巾系着根旧绒绳,接丁好几接儿,蓝中衣儿,白袜子黑的跟地皮一个颜色,和尚可穿着两只云履鞋,伸出来于指与炭条相似。可有一样儿,别看黑干净,腰中掖着一条三棱鹅眉刺,真称得起雪亮如银,张旺这个穿戴打扮,就是有能耐,也看不出怎么样来。徐文遂向张旺说道:“这位朋友既要打算跟我合拳,我要说阁下没能为,我是看不起你,既来到铁善寺无能之辈,也到不了,朋友你是比试拳脚啊?还是比试兵刃呢”?张旺含笑说道:“咱们先过过拳脚,然后我再领教阁下的兵刃”,说着话,由打腰中把三棱鹅眉刺拔下来,呛啷一声放在月台的东面儿,转身合掌口念:“阿弥陀佛,这位徐施主您慈悲慈悲我吧”。惜花学士徐文把他那放在心上,冲着张旺一抱拳,说道:“请”!张旺仍然是童子拜佛的架式,徐文一面说着话,左手一晃,迎面对着张旺就是一掌,张旺并不还招,为什么张旺不还招呢?张旺看出他是个酒色之徒,怎么看出来的呢?皆因他眼光发散,面无正色,又看他急于速战,张旺打算拿工夫把徐文累的自己躺下,为的是让他当场献丑,因为这个他才不还招。徐文见张旺身形一闪,跟着用了一个鬼扯钻,左手拳向张旺胸膛打来,张旺仍不还招,照旧向右闪躲,徐文左一拳右一拳,恨不能一拳把张旺打倒,怎奈张旺身体灵便,反倒施展开自己小巧之能,闪展腾挪,挨帮挤靠,蹿纵跳耀之法,这么一来不要紧,闹的徐文手忙脚乱,稳不住自己的架式,工夫一大了,徐文只累的虚汗由鼻洼鬓角直往下流,口中吁吁直喘,眼前发花,脚底下步眼错乱,有心自己算输啦。怎奈张旺他并不进招,真要是自己躺下,又恐怕被人耻笑。此时坏事包张旺,可就用上工夫啦,使展自己的身形步法,如同把徐文困在核心一样,徐文眼也花啦,一看四面俱是张旺,就这么一捣乱,不大要紧,可就给东西两廊下的英雄,取了笑啦,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是一阵的喧哗。坏事包听大众一齐取笑,心中一想:莫若叫他去他的就完啦。说时迟那时快,张旺见徐文的拳离自己的胸膛不远,张旺用了个分云手,双手向外一分,徐文那里禁得住呢?徐文的胳膊向旁边一闪,张旺向前一上步,用了个推窗望月,两手正推在徐文的胸膛之上,张旺跟着一发力说道:“你躺下”!徐文是真听话,身形往后一仰,咕咚一声倒在月台之上,张旺往后一撤身,双掌一合,口中念道:“阿弥陀佛,这位是累躺下啦。还有那位上来?再慈悲慈悲和尚吧”。此时徐文挺身站起,跳下月台,真是差愧难堪。

张旺在月台之上正在呼唤,就听西面有人答言,口中说道:“你赢了我的哥哥,胜败乃是常事,你不该诚心戏要,待我束与你比试”。话言未了,随着声音蹿上一人,穿着打扮,五官相貌与徐文差不了许多,看那个样儿是哥儿俩,张旺遂问道:“这位英雄通上您的名姓,然后再与和尚动手”,就听对面之人,高声说道:“你要是问我姓徐名武,外号人称爱花学士”。说着话向前一进身,对准张旺就是一掌。坏事包一看这小子也不是好人,莫若让他快快的回去就完啦,张旺见他的手到,并不闪躲,拳离胸膛切近,向左一上步,用右手一搭徐武的手腕子,往下一按,徐武的身形向前一栽,张旺顺着徐武的胳臂往里一推,这一招叫顺水推舟,这一掌正打在徐武的面前之上,只听叭喳一声,徐武这个乐可就大喽,如同开了杂货铺儿似的,满脸上又酸又辣又甜又碱又苦,这份不好受,就不用提啦,双手握着脸,被张旺打的直转磨,口中喊道:“哪位把我搀下去”?鼻涕眼泪,脸上都满啦,连道路也看不见啦,好在有两旁的小和尚,由月台上,把他搀下去。此时张旺站在月台之上,非常的高兴,冲着西廊下的诸人合掌当胸,口中说道:“在下名叫张旺,外号人称泥腿僧,别号叫作坏事包,今日我来到这重阳会,登月台会战的是天下的英雄豪杰,方才徐氏二位,艺不惊人,岂是我的对手?有比他们二位能耐人点的,胆量再大点儿的,请上月台,在下情愿奉陪,投有能为的可别上来,如若是上得月台,也是枉自丢丑”。这句话尚未说完,就听西廊下一声喊道:“朋友,既然战胜何必自夸?你既口出大言,在下倒要领教”。顺着说话的卢,就纵上了月台。

张旺一看此人,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见此人身体矮小,横了下倒宽,身穿青绸子裤褂,脚底下白袜洒鞋,打着裹腿,青绢帕罩头,往脸上看,面部发黑,两道棒垂眉,一双圆睛,大鼻子头儿,火盆口,两耳无轮,这个五短的身材,长的倒也四衬,就是脖子有点儿细长,张旺看着这个主儿,就不好惹,遂问道:“朋友既登月台,通上您的名姓,再与和尚比试”。这个话将才说完,就听对面之人高声说道:“在下乃是云南大别山的五鬼,三寨主长项大头鬼姚安”。张旺闻听,倒吸了一口凉气,耳内早就灌满人家的威名,谁不知姚氏弟兄的武艺出众,真要动上手,我岂是他人的敌手,莫若我找个台阶下去,把浑小子架弄上一个来,叫他来打鬼。张旺想到这里,冲着姚安一阵的狂笑,口中说道,“我打量是何人?原来是大别山的五鬼,阁下是三鬼姚安,我有心跟你动手,无奈我替你害怕”,姚安闻听说道:“你替我害什么怕”?张旺笑着说道:“我替你不怕别的,怕的是你的脖子细长,脑袋太大,脑袋掉下来砸了脚面,出家人焉能与鬼动手,赢了你也算不了英雄”。说着话转身形跳下月台,来到自己的这张桌儿,人了座位,往桌子上一爬,就仿佛没有他的事咧。张旺只顾这么一来不要紧,可把个姚安给气坏啦,姚安此次上月台,就为的是张旺口出大言,实指望与他比试一个胜负,不想反被张旺奚落了一场,叫天下的英雄看着,就仿佛是我不配与他动手似的,想到此处大不满意张旺,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气向胆边生,遂对着东廊下张旺座的这张桌儿,高声叫道:“朋友,你要是英雄,趁早给我上来,咱们两个人当场比试,你如若不敢上来,你可别说三爷下月台把你揪上来,当着天下的英雄打你,看你这个样儿,也不是那畏刀避剑,怕死贪生之辈,我问问你因为甚么见我就跑?是我不配与你动手啊?还是你怕我呢?你也得上来对我说说呀”!张旺此时遣人把他的鹅眉刺给拿回来,又听得姚安高声呼唤他,他用目先看了看姚安,又看了看自己这张桌案上坐着的这几位。前文已竟表过,有并胁犀牛吴霸,孔秀张旺,叱海金牛于恒于宝元,四个人坐在一处,此时可就是五个人啦,多着一位霹雳狂风甘虎,皆因前次虎儿小子由山口骑着骆驼跑到山门,自己由骆驼上下来,把骆驼交给门头僧,他才由外面来在大雄宝殿,一看东廊下,俱都是自己的人,一眼看见坏事包、臭豆腐与牛儿小子,还有一个大个,他们坐在了一处,自己这才手擎宝杵,来到桌案之前,高声说道:“牛儿小子,你们倒自在啦,我在外面你们知道我受了多么大的罪呀”!于恒闻听,遂向虎儿小子说道:“你先别嚷,我给你引见个朋友”。用手一指并胁犀牛吴霸说道:“这是我师兄的徒弟,跟你都是一样,他叫小牛儿小子吴霸”,又一指甘虎说道:“这是虎儿小子,我可是大牛儿小子”。孔秀在旁边一听,这一个浑小子说的是乱七八糟,就见他们三个人,彼此一谦逊入了坐位,还是牛儿小子在当中落坐,上首是甘虎吴霸,下首是孔秀张旺,这么着这五个人凑了一桌。以至月台上张旺动手,这几个人看着,作为取笑,如今张旺虽然是入了坐啦,只见姚安口口声声呼唤张旺上月台,张旺一眼可就看中了牛儿小子啦,自己对着孔秀向牛儿小子一努嘴儿,孔秀他够多么坏呀!一看就明白啦,遂向牛儿小子说道:“牛儿小子,你不要在我们这张桌子上坐着啦”。于恒闻听说道:“你因为什么不让我在你们这张桌子上坐着了呢”?孔秀说道:“要依着我说,你快快找个地方躲一躲,不然可有人找你打架”。于恒闻听不解其意,遂说道:“我没有得罪谁呀,谁跟我打架呢”?孔秀向于恒说道:“你看月台上那个人。向你直瞪眼,我看着替你害怕,若不然你快跑吧”!于恒闻听孔秀之言,举目向月台上观看,果然月台上那个人冲着自己指手划脚,嘴里头还说了些个不三不四的话,牛儿小子一见这样景况,不由得气冲两肋。其实姚安是冲着这张桌子叫的是坏事包张旺,牛儿小子又在八仙桌儿的中间坐着,孔秀受张旺的主使,就给牛儿小子拉拢上啦。

于恒虽然是生气,以先还不理会,此后一听月台上那人说道:“你要是畏刀避剑,怕死贪生,可就别卜来,你若容到我下月台把你揪上来,当着天下的英雄打你,你可有点不好看”!说着话点手呼唤,于恒概不由已怒从心头起,气向胆边生,遂说道:“这小子太不讲情理啦!我坐在这里,没招他,没惹他,他苦苦的跟牛儿小子我叫阵,好小子你不要闹,你敢惹牛儿小子,你也不打听打听,谁敢惹牛儿小子,我今天非把你这个小子剥了皮,挖了眼,抽了筋,喝了血,不能算完事,你胆子真不小畦,真敢叫我上去”!说着话一哈腰,由桌子底下拿起自己的降魔金杵,转过桌案,顺着月台台阶上去,冲着姚安一声喊嚷,犹如霹雷,遂即说道:“小子你不用浑,咱们两个人比试比试”!此时姚安正点手呼唤张旺,猛听得这一声怪叫,倒把自己吓了一跳,回头观看,却是一个彪移大汉,身穿蓝绸子裤褂儿,白袜洒鞋,打着裹腿,外罩青蚵子大褂,腰中系着一条绒绳,往脸上观看,黑脸膛,顶平项圆,浓眉阔目,鼻直口阔,大耳有轮,剪子股的小辫子手擎降魔宝杵,威风凛凛,姚安冲着于恒说道:“朋友,你既上得月台,是比试兵刃哪?还是比试拳脚呢”?牛儿小子闻听说道:“咱们两个人先比试拳脚,然后再比试兵刃”。说着话铛的一声,将宝杵掷在月台之上,两只脚并齐,双手向胸前一苔,遂说道:“小子你打吧”。姚安一看,原来是个笨汉子,遂龃道:“朋友,要与我动手,必须当场报名”,牛儿小子说道:“小子你是由头里问由后头问还是由当中间问呢”?姚安那里知道牛儿小子的毛病呢?遂接着说道:“由前边问你”。于恒闻听说道:“小子你要问我。世居淮安府,漂母河,于家庄的人氏,姓于名恒字宝元,师傅给起的外号,叫叱海金牛,小子你叫什么东西”?姚安用手一指自己的鼻梁儿说道:“你要问,我乃是云南大别山的三寨主,长项大头鬼姚安的便是”。于恒闻听说道:“你这小子赶情是大头鬼呀,牛儿小子我就爱大头鬼,小子你打吧,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怎么个闹鬼”!说着话,他的身形仍然还是不动,姚安一看牛儿小子站在那里,如同大迎壁一样,心中说道:这样的笨人,也要上月台比武。遂向牛儿小子口中说道:“你站稳了我可要打啦”!话虽是这么说,姚安打牛儿小子,可有点儿费事,姚安身体太矮,牛儿小子身体高大,姚安非纵起身来,他打不着牛几小子的前胸。说话之间,姚安纵起身形,向牛儿小子胸膛就是一拳,牛儿小子连躲也不躲,口内止不住叨叨念念的说道:“小子使点劲儿再往前点”,姚安一看,不知道于恒藏着招数,赶紧又把拳撤回来啦,遂即说道:“牛儿小子你因为什么不动手”?牛儿小子说道:“你这小子真是糊涂鬼,不是师傅说过吗?早动手不给火烧吃”。牛儿小子说的话是当初学艺的时候,是拿火烧练出来的,姚安那里知道呢?遂问道:“什么火烧不火烧的,我听不明白”。牛儿小子说道:“你不用问,一顿二十五个大火烧”。姚安一看这个人真是天真漫烂,莫若一拳把他打倒,我再叫张旺。想到这里,二次身形向上一纵,左手一晃,右手就是一拳,直奔牛儿小子的胸膛,牛儿小子见拳临切近,他并不慌忙,这就是当初他学艺的时候,剑客对他说,“拳不到地方,不准他还手”,以至姚安的拳到了胸前啦,牛儿小子左手掌向上一穿,可就把姚安的拳穿到外边去啦,于恒的右手跟着就打了出去,此时姚安想躲,势比登天还难,于恒这一拳正打在姚安华盖穴上,把姚安打下了月台。于恒把手往回一撤,口中说道:“这一招叫,‘降龙罗汉力千斤,举鼎托闸敌万人’。小子我叫你闹鬼!小子们还有那一个来,牛儿小子在这等着哪”,于恒话言未了,由打西廊下纵上一人,口中说道:“浑小子你休要逞强,待我来与你动手”。于恒举目观看,就见此人中等的细条身材,身穿白绸子裤褂,脚底下白袜洒鞋,绒绳系腰,素绢帕罩头,煞白的一张脸面,白中透暗,两道细眉直插入鬓,一双吊角儿眼,小鼻子头儿,大嘴岔,丁字步站在牛儿小子的面前。口中说道:“浑小子,咱们两个人比试比试拳脚”,牛儿小子闻听说道:“小子你叫错啦,我不叫浑小子,我叫牛儿小子,你小子叫什么东西”?就听对面的那个人说道:“在下乃是大别山的四寨主白面狠毒鬼姚顺”。牛儿小子闻听说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狠哪?今天牛儿小子我打你一个狠”。姚顺他登月台,一来是给三哥报仇,再者他看牛儿小子就用这么一招,他以为变变招数,就把牛儿小子给打倒啦,今见牛儿小子问过他的名姓,这才往前抢步,用左手一晃,右手劈面就是一掌。牛儿小子这个招数并非是一招,他原来是一招挨着一招,牛儿小子见他的掌临面门切近,应当用第二招打人家,他自己一着急,用了个第三招,他的第二招是“伏虎罗汉神威广,急提猛按莫因循”,牛儿小子把第二招给急忘了,这第三招可更厉害啦,第三招是“立掌斜劈开山斧,撩阴夺肚摸不真”,皆因牛儿小子看白面狠毒鬼姚顺的掌临身切近,将身子向左一闪,跟着一上步,右手反搭姚顺的右臂,往下一按,左手抡起来,这一掌正砍在姚顺的脖项之上,姚顺站立不稳,往前一栽,闹了一个狗吃屎,爬伏在地,险些把门牙磕掉。于恒跟着说道:“小子我叫你狠”。姚顺爬起来,用手握着脖子,向牛儿小子说道:“你怎么不用方才的那一招呢”?于恒接着说道:“狠毒鬼儿小子你不知道,咱们这个拳,是一招一招的挨着走”,姚顺闻听心中说道:我赶上啦,自己转身跳下了月台。于恒站在月台之上,高声说道:“方才这小子一捣乱,把我的招数用错,还有那一个小子上来?好把我的招数补上”,这句话尚未说完,就听西廊下有一人抖丹田一声呐喊,口中说道:“牛儿小子慢走,咱们两个人比试兵刃”,随着声音有一人蹿上了月台。于恒举目观看,此人身穿青绸子裤褂,白袜洒鞋,青绢帕罩头,斜拉麻花扣,往脸上看,黑脸膛长了一脸的白癣,俱都是铜钱大小,两条浓眉,一双斜眼,咧着火盆口,呲着虎牙,颔下无须,两耳无轮,手中擎着一日明亮亮冷飕飕厚背鬼头刀。牛儿小子别看他傻,他更伶俐,见人家拿着刀上来,赶紧一伸手,由地下抬起降魔宝杵,口中说道:“看你小子这个样子,是要比试兵刃,赶紧报名,当场动手”。说着话就见来人将刀一擎口中说道:“你要问,我乃是大别山的五鬼,大寨主花而鬼姚恒的便是”。于恒闻听口中说道:“敢情你是花面鬼,你就过来动手吧”。说着话将宝杵向胸前一抱,花而鬼姚恒见于恒并没有别的招数,遂左手一晃,右手摆刀冲着于恒脖项就是一刀。于恒见刀!临近,遂向右一上步,抡宝杵往姚恒腕子便砸,姚恒见事不好,往回一撤刀,不料想于恒将宝杵跟着往里一推,冲着姚恒面门便戳,姚恒只得一闲脸,虽然躲过去啦,被宝杵的尖,正撞着门牙上,只听嗄吧一声,把门牙打掉四个,顺着口中鲜血不佳直流,姚恒撤身跳下月台。牛儿小子将宝杵向回一撤,往怀中一抱,高声喊道:“有不怕死的只管上来!与牛儿小子当场比试”。这句话尚未说完,就听月台之下有人答言说道:“牛儿小子休要逞强,咱们两个人当场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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