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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英雄打虎宿寺得急讯 懒龙沟工匠助破地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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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展大旺带着吴霸回庄,单提贝勒一行人由展家林起身,赶奔云南,沿路之上,带着访察二寇的踪迹,这么一来可就耽误点日限,在路途之上,无非是晓行夜住,饥饿渴饮。这一日来到狐耳山相近,打听着滇南客栈,原来这个滇南客栈就在田家堡西村口,众人来到滇南客栈,举目观看,好大的一座店房,坐北向南,大门带门洞,白墙上面写着黑字:仕宦行台,安寓客商,大小车辆,草料俱全。大门洞有一坎匾,黑匾金字,上面写的是滇南客栈,门口搁着两条板凳,上面坐着几个伙计,这爷儿几个来到店门首,就见伙计往里让:“众位客人住店吗?或是找人哇”?镇东侠闻听,向伙计说:“我们也找人也等人。”伙计闻听,说道:“您们几位若要是找人哪,我们这上房有人包赁下了,听说是等一位姓侯的,一位姓童的,如若来的时候,叫我们陪进去”。侯振远闻听,说道:“里面等人的这几位姓甚么”?伙计答言说道:“里面有十几位呢,告诉我们的那位姓阮,还有一位姓侯的,是秃子”,镇东侠一听,是自己人,说道:“既是那么着,你把我们陪进去吧,我就姓侯”,伙计闻听,点头说道:“众位请吧”。陪着众人来到上房,伙计起帘笼向屋中说道:“外面有姓侯的客人到啦,众位看看,是这位不是”?侯振远举目向屋中观看,就见屋中全是自己的人,原来是侯二爷,阮和,阮璧,徐源,邵甫,侯俊,侯玉,阎宝,鲍信,他们众人赶情是早到啦。侯二爷见兄长陪着贝勒爷一干众人来到,赶紧向伙计说道:“是我们一块儿的,伙计往里让吧”。此时贝勒爷众人进来,彼此见礼,童林不见于恒,甘虎,张旺,孔秀,回头向侯二爷说道:“我师弟他们还没来吗”?侯二爷接着说道:“我们已然来了三叫天了,在道上也没看见他们,他们至今还未来”。童林点头。这里有店里伙计伺候着大家掸尘净面,落坐吃茶,镇东侠遂跟伙计说道:“你贵姓”?伙计说道:“不才我姓王,您呢?”镇东侠又说道:“我问问你,你们这柜上的掌柜是领别人的东,还是本东本伙呢”?王二闻听,笑嘻嘻的说道:“我们这个掌柜的也姓王,是本东本伙,掌柜的就是年岁大点儿”。镇东侠又问道:“此时你们掌柜的在柜上没有”?伙计说道:“客人要问,现在柜房呢”,镇东侠说道“既在柜房,你去就提我姓侯,我请你们掌柜的说话,我在上房候着他”,伙计闻听,说道:“客人,您稍微等一等”。说着话,伙计转身形出去,工夫不大,复又进来,向镇东侠说道:“侯老客人,我们掌柜的来啦,在门口那儿听候您呼唤”,镇东侠说道:“请”。伙计转身起帘笼,向外面说道:“掌柜的,客人请您进来说话”。众人举目观看,由外面进来一位老者,倒是买卖人的打份,就是年纪过迈,看那个样儿,年过古稀,身穿蓝布大褂,里面白布裤褂,白袜青布皂鞋,往脸上观看,形容枯瘦,头上卸顶,不大的剪子股小辫,黄脸膛,两道残眉,两只眼睛的皮往下垂着,看不见眼珠,准头丰满,方阔海口,连鬓落腮半部白髯。店里伙计对着镇东侠说道:“这就是我们的掌柜的,姓王”,回头又向掌柜的说道:“这位就是侯老客人,他老人家请您有话”。侯振远站起来抱拳说道:“王掌柜的,请坐吧”。王掌柜的抱拳说道:“客人,请坐谈话吧”,这王掌柜的又对众人抱了抱拳,遂在旁边落坐。镇东侠说道:“王掌柜的,小可我姓侯,名庭,草字振远,我们是杭州双龙镖局的,皆因本处铁善寺设摆重阳会,约请天下的英雄,为的是以武会友,我们是在约之内,我们还转清许多的朋友,都是保镖护院的。今请掌柜的到此,没有别的事,皆因是我们请的人多,俱都约定的在您的店内相见,怕的是人到齐了的时候,没有地方住,我令天把您请过来,与贵东家商量商量,不敢说包您这座店,只要是从店里走的客人,那屋就别让外人住啦,只要有一间屋子,我们给你间屋子的房钱,倘若再有客人来住咱们这个店,请您老就别留他住啦,一共该多少店钱,我们是如数的开发。顶到九月初旬,我们的人要是来的多,所有菜饭都是本店里预备,一桌算一桌的钱”。说着话,回头向童林说道:“海川,你把那个银子拿过来”,童林打开包裹,拿出两封白银,交与镇东侠,镇东侠交与王掌柜的,说道:“这是两封,一百有零,暂时存在柜上,过了九月重阳会算帐之时,不够我们再添补”。王掌柜的笑嘻嘻的,双手把银子接过来,向镇东侠说道:“客人何必这么早就把银子交在柜上呢?这不是您这么说吗,我就照着您的话那么办”。镇东侠说道:“好吧,咱们就是一言为定”。说着话,王掌柜站起来告辞,退将出去,回归柜房,最可怪镇东侠这一干众人,都没看出这个王掌柜的是甚么人,连于爷今天都算输了眼,因为甚么没看出来呢?就皆因王掌柜的垂着眼皮,没看出他的眼神来。书中暗表,这就是前文书在清水潭翻板搭救于恒牛儿小子那位王凤,外号人称天灵侠,如今开着座店房,就算忍啦,赚几个钱,无非给他侄女添补作脂粉钱,这是书中的代言。单表镇东侠与众位侠客在店中居住,等候天下的英雄,此时已经到了九月,镇东侠有件事很不放心,就是牛儿小子虎儿小子,始终也没来,怕他们在道路之上打引么舛措,其实镇东侠还是猜着啦,就皆因牛儿小子虎儿小子跟着张旺、孔秀,由白马河甘家堡起身,路费张旺、孔秀带着,他们由打起身的这天,镇东侠告诉张旺、孔秀,如若两个浑小子不好好走路,你们想着法下,不给他饱吃,要依着镇东侠这个主意,可就没什么舛错啦。张旺、孔秀这两个坏小子有点坏的过火,由打离开甘家堡,这两个人暗含着商量好了,要把这两个浑小子饿三天,然后有什么事,再说。这两个人太狠点,他两个走在道上,只要看见卖馒首的,不让牛儿小子虎儿小子知道,他们两个人每人买几个馒首,一边走着道,暗地就吃饱了,成心饿着这两个浑小子,到打尖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绕菁村庄镇店走,老说赶不上镇店。这么一来,这两个浑小子这个乐儿大啦,这两个人每人背着条降魔金杵,与自己的包裹,分量又很重,一天可以能行,两天多水来未沾唇,可把牛儿小子,饿塌了腰儿,说话的声音也透着微小。这一天正往前走,牛儿小子实在饿不起啦,等着张旺孔秀由后头赶到了,牛儿小子可就跟他们两个人说道:“坏事包,臭豆腐,咱们四个人走了两三天,老赶不上村庄镇店,这不要把牛儿小子虎儿小子饿坏了吗,无论怎么样你们两个人想主意,咱们也得吃点儿什么,若不然牛儿小子我可要走不动了”。张旺暗中看着两个浑小子笑,口中说道:“弥陀佛,你这是告诉我们两个人哪”?孔秀接着说道:“唔呀,唔呀,牛儿小子,虎儿小子,你们两个人饿,难道说手我们两个人不饿吗?谁让赶不上村庄镇店,那有什么法子呢?牛儿小子你要实在忍不住饿,我给你想个主意”。于恒说道:“孔秀,你有什么主意?告诉我”。孔秀说道:“我倒没有别的主意,你们饿急了,你把裤腰带用力紧一紧。”牛儿小子闻听,说道:“不用你告诉,我的裤腰带再要紧,就把肚子勒两截啦,咱们还是想主意吃饭”!孔秀闻听,说道:“那么着,咱们就紧着走”,牛儿小子万般无奈,只得跟随着张旺孔秀往前紧走。张旺一想:今天要不给他们两个人吃,恐怕不行吧。暗中与孔秀商量好了,今天找小店住下,别让他们吃饱了,他们两个人计议已定,故意躲着大镇店寻找小村庄走。

走到天黑,前面有一个小小的村庄,张旺一看这个村庄也就是几十户人家,一进东村口,路南里有一家小店,伙计站在门口正往里面让客人的时候,看见他们四个人由东村口来,店里伙计站在门前就让客,说道:“客人别往下走啦,再走没有镇店啦,打尖住店我们这里全方便”。此时牛儿小子本来就饿不起啦,说道:“咱们就住在这里打尖吧,今天晚上咱们就在这里”,孔秀闻听,只得点头,说道:“既然如是,咱们就住在这里吧”。说道:“伙计你们这个店里头可有单间的屋子没有”?伙计说道:“有,东跨院两间上房,你们四位住正好,起火打干房,都行”,孔秀说道:“就是这么办吧”。伙计在前面走,他们四个人后面跟着进了这座店,伙计带着够奔东跨院,原来是两间上房,破烂不堪,原本是小店,二位猛英雄进到屋中,把包裹与降魔金杵放在炕上,张旺在暗中冲着伙计一使眼色,店里伙计只得跟着张旺出来,来到外院,张旺向伙计说道:“你看见我们这两个浑小子没有?这两个人都有点疯病”,伙计一听,就是一怔,遂说道:“既有疯病,住在我们店里头,倘若犯了疯病那可怎么办呢”?张旺说道:“不要紧,你听我说,虽然是疯病,有个主意,可能够不犯病”,伙计说道:“那么有什么主意呢”?张旺说道:“不要紧,他们两个人只要不吃饱了,不要紧,只要一吃饱了,疯病就来,回头你进去的时候,他们要问你有什么吃的投有,你就说饼也没有啦,饭也没有啦,馒首也没有啦,就剩下二斤切面,你们众位若要是不要,别的客人可就要留下吃啦。他们两个人必然要留下这二斤切面,千万可别多给他吃,一吃饱了,他可要犯疯病,见人就打,碰巧就许放火烧房”。伙计一听,心说:这到得,遂说道:“你只管望安,有吃的我们也不敢多卖,就接着您这个主意”。张旺冒完了坏,仍然够奔东跨院,来到屋中,就见牛儿小子站在屋中正嚷哪,店里伙计也不来,怎么还不吃饭!张旺来到屋中向牛儿小子,说道:“我刚把伙计找来,你问问他有什么吃的?好给咱们预备饭”。牛儿小子一看见店里伙计嚷着说道:“我们饿啦,你们店里有什么饭?你赶紧给我们预备”。伙计接着说道:“客人,您别嚷,我们这儿饭可是没有多少啦,皆因饼面饭全都卖完了,就剩下二斤切面,您要是不要,我们可要卖给别人啦”,牛儿小子赶紧说道:“给我们留着吧,千万别卖给旁人,我们全饿啦”,孔秀在旁边说道:“赶紧把面给我们拿过来,就势把柴火带了来,我们就在这屋里起火煮面”。伙计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工夫不大,伙计由打外面进来,手内托着四个白磁草帽大碗,内放着二斤切面,这手拿着火种筷子,铁灼,随手放在炕头锅台上,又出去抱进一捆柴草来,又取了一个大盆来,里面满满的一盆凉水。牛儿小子看着面少,说道:“伙计,还有面没有”?伙计说道:“就剩这二斤啦,您要不要,别人还等着要哪”,牛儿小子接着说道:“要!要,怎么会不要呢?我们还不够吃的呢,回头又向张旺孔秀说道:“这二斤面我们两个人不够吃的,你们两个人吃什么呢”?张旺说道“我们两个人不忙,先紧着你们吃”。牛儿小子跟着把柴草打开,抓了把,放在灶内,也不刷锅,就把大盆的水倒在锅内,盖好了锅盖,打着了火种,把柴草燃着,牛儿小子那里作过饭,这是真饿急啦,万般无奈,工夫不大,就将锅水烧开啦,跟着把面下到里面,用筷子在锅内搅,锅将然要开,牛儿小子也不管面熟不熟,由锅内挑出两碗而来,把筷子递与虎儿小子一双,说道:“这是二斤切而,你一碗,我一碗”。虎儿小子这两天也饿塌了腰啦,看见了面,冲手端过碗来,就着锅台,牛儿小子,虎儿小子,两个人张开了嘴一吃,二斤面别说两个人吃,一个人也不够,不大的工夫,两个人把二斤面吃啦。虎儿小子说道:“咱们两个人这二斤面不饱,怎么办呢”?孔秀在旁边答言说道:“面少不要紧,常言有句话,面少多喝汤,不是就饱了吗”?牛儿小子一听这话说的也对,向虎儿小子说道:“喝汤吧,多喝点儿汤,也就饱啦”虎儿小子,牛儿小子蹲在锅台的旁边,希里呼噜俩个人把一锅汤全都喝啦。虽然两个人是饱啦,可是水饱,两个人虽然是吃的不足,总是一路上的劳乏,头朝里躺在炕上睡起来了。容这两个猛英雄睡了,孔秀、张旺暗含着商量:由今日起,少给他们吃,只要是到了滇南客桡,就算完了咱们的事奇。这两个人商量好了,第二天五更天叫起两个浑小子就走,他们每天住店,都是头天开发店饭帐,第一天往了走,省得麻烦,就这个样,走了够二十几天的光景。你们就带着两个浑小子,走不就完了吗,不行,张旺偏要冒坏。这一天由小店里出来,走了没有多远,张旺叫虎儿小子,甘虎问道:“坏事包,你叫我作什么”?张旺说道:“这两天我走的腿很疼,我走不动啦,你扛着我走几步,咱们好找镇店打尖吃饭”。虎儿小子闻听,自己一想若要不扛着他吧,又怕他们不给饭吃,万般无奈,只得说道:“那么着我扛着你”,虎儿小子蹲在地下,张旺走至近前,迈腿骑上虎儿小子的脖子,虎儿小子托起张旺往前行走。孔秀看见张旺骑上虎儿小子啦,心里说:有的,你会骑虎,难说道我就不会骑牛吗?

边走着,一边说道“牛儿小子,我也走不动了“,牛儿小子闻听,遂说道:“你也走不动啦,怎么样呢”?孔秀说道“你也得扛着我走两步儿”,牛儿小子有心不扛,看见虎儿小子扛着张旺,没有法子,说道:“臭豆腐小子你过来哇,我扛着你”,牛儿小子蹲在就地下,孔香迈腿骑好了牛儿小子,顺着大道上往下一走,是大路上走道的,没有不看这两个大个的,一个扛着陀头和尚,一个扛着南蛮子。就是扛着走,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惟孔秀的这个嘴不好,一边走着,一边儿嚷道:“和尚,你看你骑着老虎,没有我骑牛稳。”和尚在虎儿小子身上扛着说道:“臭豆腐,你骑着牛,就是一个放牛的牧童,和尚要骑着老虎,远远的看,就仿佛是伏虎的罗汉”,两个人说完了,彼此鼓掌一乐。可是这么个样儿,到了晚上,多给这两个人点饭吃,只要是第二天一清早起身,走不出一二里地,这两个人,就得让两个浑小子扛着,这两个人是说说笑笑,张旺孔秀这两个人暗地吃饱了,变着法子不给牛儿小子,虎儿小子饱吃,就这么着,非只一天,一连五六天的情形如此。

这天由小店里出来,牛儿小子虎儿小子走的快,自然是把张旺孔秀落了个挺远,牛儿小子到了儿是傻,为人忠厚,虎儿小子可伶俐,前文表过,他并非是真傻,他要是冒出坏来,比坏的主儿还坏,这些日子,皆因有牛儿小子,甘虎没有法子,只得忍受。如今天天老得扛着张旺、孔秀,虎儿小子有些个心气不平。这一天往前走着,回头看了看张旺、孔秀,离着很远,虎儿小子遂向牛儿小子“牛儿小子,这些个日子,你看出来了没有”?牛儿小子说道:“我没看出什么来”,甘虎说道:“你虽然没看出什么来,坏事包、臭豆腐这些个日子拿咱们当了驴啦!老人家给的路费很多,这两个小子成心不走镇店,他们是故意饿着咱们两个人,净饿着咱们还不算,天天他们两个人拿咱们当驴骑,咱们还得驼着他们走,牛儿小子你想想,我说的对不对”?于恒本来不明白,他是个天真烂缦的人,本来他想不到这个地方,被甘虎这么一说,牛儿小子一想,甘虎说的很对,遂向甘虎说道:“那么着,依着虎儿小子你,应当怎么办呢”?甘虎说道:“我倒有个主意,咱们两个人慢着点走,等他们两个人来到了,必然还叫咱们两个人扛着他们,咱们两个人可不要露出马脚,咱们还照旧在地下,等他们两个人临到咱们身子近了,要迈腿的时候,我可把孔秀交给你,你把张旺交给我,你不用管,咱们两只手揪住他们的脖子,转着弯一抡,他们两个人就受不了啦,多咱他们两个人哀求咱们,给咱们饱吃,咱们再饶恕这两个小子,若不哀求,把这两个小子抡成两丈多长,牛儿小子你想这个主意好不好”?牛儿小子闻听说道:“咱们就是那么办”。这两个浑小子把主意商议好了,这两个坏小子作梦也想不到,甘虎故意的慢走,等着这两个坏小子。工夫不大,这两个人赶上啦,蛮子一边走道,一边嚷,囔道:“唔呀,牛儿小子,我是走不动了,还是你扛着我吧”?张旺在后头念佛,说道:“弥陀佛,虎儿小子,我也走不动了,你也得扛着我”,甘虎瞪着眼睛,说道“来呀,小子我这里不是等着扛你吗”?说着话,往地下一蹲,孔秀看见虎儿小子蹲下去,遂高声叫道:“牛儿小子,扛着我吧”牛儿小子说道:“我这不是也等着扛你吗?”说话间,也蹲在地下。张旺孔秀怎么着也没想到这两个浑小子没安好心,临至身边,将要迈腿,这两个浑小子就势把张旺、孔秀脖子一捏,提拉起来就抡,虎儿小子边抢着,一边说道:“好小子,你们两个人商量好了,饿着咱们两人,故意不给我们饱吃,还争我们当驴骑,今天你们两个人若要是应允,找大镇店给我们饱吃,我便绕恕你们,如若不然,非把两个小子脖子拉长了不可!”好在孔秀、张旺都是快家子,一捏脖子的时候,两个人就把浑小子的手腕攥往啦,若不然,不用说话,连气也喘不上来,孔秀张旺一齐说道:“你们只要饶了我们两人,咱们就找大镇店吃饭,你们说怎么样,咱们就怎样”。甘虎一听这两个小子可以认罪服输啦,这才撒手,一撒手把坏事包摔的哼的一声,打算要跑,甘虎用手指着张旺说道:“小子,你跑,只要叫我捉住,照旧是抡你”!吓的张旺也不敢跑啦,此时牛儿小子也把孔秀撒了手啦。这两个人站在对面,用手直揉脖子,甘虎一回手,由打身上把自己的包裹降魔宝杵摘下来,交与张旺,口中说道:“小子,给我扛着”!张旺一看,就一咧嘴,这条宝杵要在虎儿小子身上背着,跟没有背着一样,要是张旺背着,可就显着沉重多啦!自己有心不扛,又惹不起甘虎,其实甘虎也看出来啦,对张旺说道:“小子若不愿意扛着我的物件,没有别的,我们两个人扛着你们两个人好几天啦,你们也得扛着我们啦”,张旺一听,就是一咧嘴,心说:要一扛他们两个人,非把我们压死不可。跟着说道:“我们愿扛物件”。牛儿小子看见甘虎这么办,自己也把包裹宝杵摘下来,交与孔秀,说道:“小子,你给我扛着”,孔秀也没法,只得接过来,牛儿小子又说道:“这两小了只要一跑,咱们捉住就抡”,甘虎说道:“叫这两小子头里走,咱们两人看着他们两个人”!实指望坏小子管着浑小子,没想到两坏小子,反被两个浑小子管住啦。这两个人在头前引着路,这么一来,张旺、孔秀可不绕着大镇店了,老早的就找着大镇店,先张罗着住店,到了店里头,不是炖牛肉,烙饼,就是炖牛肉,馒首啦,两个浑小子,吃完就睡。这两个还是不敢跑,皆因是老侠客的托付,怕他仃两个人在道上惹祸,出了别的情由,这么一来不要紧,这两个浑小子想走就走,想住就住,这两个人还得给他们扛宝杵替他俩背包裹,这两个人简直的罚了苦力啦。那位说,康熙年间有苦力吗?提这苦力的年头可就远啦,由打秦始皇修万里长城,用懒汉作工,拉赴苦力,都是那个年头有的,这个时候说不算新鲜。

闲言少叙,单提是双浑二坏,往下行走,在路上非只一日,这一日正往前走,天不到已牌,牛儿小子就饿啦,回头叫道“坏事包,臭豆腐”,张旺说:“甚么事”?牛儿小子说道:“你们两个人净顾了往前走,牛儿小子饿啦,怎么办呢”?张旺用手往西一指,口中说道:“前面就是大镇店,到那里就吃,咱们快着走吧”。牛儿小子闻听,举目观看,就见正西的上面黑暗暗,雾沉沉,一片茂林,牛小子看见是个镇店,在后面催着众人紧走,工夫不大,来到东镇口,一看这个村庄好不威严,村庄外四周围的垂杨柳,正当中的庄门,在庄门上横着一块木牌,牛儿小子不认得字,书中暗表,写的是“密林镇”三个字。进了东镇口看,是东西的街道,南北对面的买卖铺户,也有几家店,店里伙计,往里面让他们四个人,牛儿小子看着都不如意,嫌店里头地方太小,怕没有可口的饭食,直走到西村口,紧靠着村口路南里有一座店房,走车的大门带门洞,门洞的西面随墙的避风门,大概是柜房,院子里头宽阔,看着里面南为上的上房,两旁东西夹道,东西的配房,门洞里头搁着两条板凳,有几个店里伙计都在门洞里凳上坐着,高谈阔论。这个时候已然快到打早尖的时候,也该往里面让客人啦,店里伙计看见他们四个人往里面看,有一个伙计站起来,往里面让,说道“客人打尖吧?吃甚么都现成,就是不打尖,歇歇腿再走,也不晚,擦擦脸喝点水,我们也不要钱”。牛儿小子一看再往西就没有饭店,便出村子啦,只得向伙计问道:“伙计,我说你们过店里有炖肉吗”?伙计闻听说道:“我们这儿炖牛肉最出名,大锅里头烙饼,不信您打一回尖,尝一尝就知道好啦”!牛儿小子闻听,叫道:“虎儿小子,咱们就尝尝他们这儿的炖牛肉”。说着话,二人迈步往里走,张旺孔秀后面相随。一进大门洞,张旺用目往西而避风门里边观看,牛儿小子大家也看见啦,西面原来是柜房,靠着南面的八仙桌,阿旁摆着两把椅子,一桌上放着茶壶,茶碗,茶盘子,北面是一铺炕,炕上放着小饭桌,西面迎着门口是一个银柜,上面放着天平,在银柜头里地下搁着一个皮达子,在皮达子里头,露着一个黄橙橙的一个八棱疙瘩,好像降魔杵一股。在北面炕上对着脸,坐着两个人,上首坐着这个人,大身量身穿蓝绸子裤褂足下白袜青缎子踢死牛的豆包鞋,往脸上看,细眉圆睛,小鼻子头,大嘴,两个扇风的耳朵,剪子股的小辫,说话声音很高。下首坐着这个人,五十多岁,黄白镜子脸膛,两道半截的眉毛,两双酸枣眼,尖鼻子头,薄片嘴,掩口胡须不多,两个小元宝耳朵,前子股的小辫,身穿半截蓝布褂,里面白布裤褂,白袜青布皂鞋,在屋中还有三四个伙计陪着说话,正在高谈阔论之际,张旺他们不认得。书中暗表,这个五十多岁的是本店里掌柜的,原是江湖绿林道的贼,此人姓许,单字名蒙,外号人称摇头猫,皆因在江湖绿林道很偷了几个钱,在这个密林镇开设了一座店,买卖还是真作起来啦,店房的字号叫四路通,如今还是个大店,买卖是真兴旺。这个黄脸膛乃是铁善寺的门人,此人姓燕,单字名凯,外号人称黄风鬼,他现在塞北蒙古沙颜岭充当二寨的寨主,胯下一匹白毛骆驼,掌中使一条降魔金杵,这白毛骆驼日行千里,他给这个骆驼起了个名儿,叫金睛雪花驼。皆因他在铁善寺习学气功,铁善寺设摆重阳会,见他有一匹金睛雪花驼的好脚力,庙内这才命他骑骆驼,各处请人,请帖全然撒完,就剩了四路通,摇头猫许蒙的这份帖。一来到这个地方下这封请帖,二来在这儿休息休息,也就回铁善寺啦。交代自己的公事,掌柜的留他在这几吃完了早饭,店里的伙计也把他的骆驼喂完了,拴在店后头院,沙土上扒沙,许蒙陪着他在柜房带着伙计们正在高谈阔论,这四个人由门洞柜房门前一过,往柜房里无非一过日,里面的人也看见他们四个人啦。有伙计把他们让至在南为上的上房,这四位进屋中观看,三间是一通连,对面的炕,迎着面八仙桌,四周的兀凳,屋子倒是很干净,此时孔秀、张旺扛着宝杵,早就累的了不得啦,二人够奔东边炕上,把包袱宝杵放在炕上。这时伙计把脸水打进来啦,出去到外面给他们拿手巾去啦, 把手巾拿来,再一看洗脸水没有啦,店里伙计向众人间道:“方才打的脸水哪里去了呢”?牛儿小子接着说道:“盆里头的水我喝啦”。伙计闻听,说道:“那是洗脸水脏,喝不的”。牛儿小子说道:“一点也不脏,嚼着正可口”。孔秀冲着伙计说道:“不要管他,喝了就喝了吧。先张罗着我们吃要紧”。伙计闻听,要乐又不敢乐,只得问道:“众位爷台。要是渴了,我给你们众位再泡壶荼去”。话还未说完,牛儿小子瞪着眼向伙计说:“冲着你说泡茶,就应当给你一个嘴巴!我们都饿着啦,谁还愿意喝茶呢?我问问你,你们这里有大碗没有”?伙计说道:“大碗倒是有,你作甚么用”?牛儿小子说道:“拿大碗给我们两个人来十碗炖牛肉,再给我们每人烙一筷子饼”。伙计没听明白,赶紧问道:“客人这一筷子饼怎么烙呢”?牛儿小子说道:“你好糊涂,把饼烙得了,一张一张的都罗在一块,拿着一根筷子,往当中一按,这个饼要与筷子一边平,那叫一筷子饼”。伙计闻听,心说:这两个人饭量可真不小!店里伙计回头又向孔秀、张旺问道:“你们二位也都是每人十碗肉一筷子饼啊”?孔秀说道:“我们没有那么大的饭量,你给我们配四碟菜,两壶酒,两张家常饼,再来一碗酸辣汤,我们就够了,他们吃甚么?我们不管”。伙计答应一声,转身将要走,就听牛儿小子说道:“伙计,你先等一等再走,我问问你,你们这店里有茅房没有?向例我的毛病,是拉完了再吃,要将屎拉净了,回头分外的多吃”。伙计闻听心说,这两个人真是饭桶。伙计说道:“您要是上茅房,我告诉您吧,您出了这间屋子,顺着东西夹道都行,越过两层房,就是我们店后门的马号,西北角就是茅房,你有净手的纸吗”?牛儿小子说道:“手纸我倒有,你去吧”。说话间,牛儿小子站起身形,与虎儿小子说道:“你不拉屎吗”?甘虎闻听说道:“我没有屎呢”。牛儿小子接着说道:“你这个人太糊涂,要是吃饭不拉屎,分外吃的少,你要是拉惯了屎,到了吃饭的时候,就要拉,走吧,你试试就知道啦”。甘虎原没有屎,不愿意去,被牛儿小子劝的心活,遂说道:“邪么着咱们两个人就拉去”。

说着话,二人站起身形,出了南为上的上房,下了台阶,走西边的央道,往南走,过了两层房,再往后走,一看果然是后门门外,四四方方的一个大院,南边栅栏门关着哪,东西对面的马栅,在里面拴着十几匹骡马,院子里搭着天棚,正当中有一片沙土,在天栅柱子上拴着一个物件,牛儿小子,虎儿小子,看见都不认识,看着像毛姜似的,那么一大块,什么物件呢?书中代言,这就是燕凯骑的那个白毛骆驼。那位说,怎么于恒、甘虎就不认得骆驼呢?这个书说的是康熙年间,南北未通风气的时候,后来到乾隆年间,纪晓岚作南京主考的时候,方才南北通达,牛儿小子是淮安府的人,他那里见过骆驼,甘虎原籍是南京如意桥的人,他那里也没有骆鸵。再者说,这个骆驼样儿也长的太奇怪,素常街上不有句诙谐么,乡下人不认得骆驼,呼为大块毛姜马,这个金睛雪花驼,就是前面黄风鬼燕凯的坐骑,皆因刚喂完了,拴在天棚底下,扒在沙土上,自来的肉鞍子,前面有一巴掌宽的皮绊胸,后面一巴掌宽的皮坐靴,肉鞍子勒着软屉,一边一个皮革镫,前头香牛皮的嚼子,蓝绒绳丝僵,在骆鸵鼻子上穿着一根竹子棍,竹子棍上拴着根细绒绳。牛儿小子,虎儿小子,看着这个玩艺,透着新鲜,牛儿小子不认这个骆驼,还要假充认得,回头向甘虎说道:“虎儿小子,你认得这个东西吗”?虎儿小子本不认识,他也要假充认得,遂与于恒说道:“你怎么会不队得他”?于恒闻听说道:“你认得他叫什么”?虎儿小子一听,说道:“这个东西叫长脖子马”。牛儿小子一听,就知道虎儿小子不认识,遂说道:“你不认得,他不叫长脖子马,我告诉你吧,这个坐骑叫小耳朵驴”,虎儿小子听,牛儿小子说的也小像人话,遂说道:“不管长脖子马,小耳朵驴,我先骑上试试他”。说着话虎儿小子来至近前,认镫一骗腿,骑在骆驼的身上,口中说道:“搭喝”(搭喝就是叫这个牲口站起来往前走),怎奈这个骆驼动也不动。此时牛儿小子,早就把柱子上的细绒绳解下来啦,交与虎儿小子,甘虎仍然是说“搭喝”,这个骆驼仍然还是不动。甘虎焉能知晓,大凡江湖绿林道的坐骑,口号都与素常相反,就说平常人骑马吧,只要是手一拢丝缰,口中说道:“吁”,这个马就打住,只要是一说“搭喝”,就走的快,这就是素日排练出来的,惟有绿林人,他要是有坐骑,他的口号反着,这是怎么个用意呢?这是陷的是后头有官人追赶,若要后面有人一喊吁,坐骑要是一站住了,岂不就破获遭擒吗?后面越喊吁,他的坐骑越快,方能够不被获遭擒。可是一搭喝就站住,甘虎焉能知道呢?牛儿小子在旁边,看着这个小耳朵驴不站起来,起心里头有气,口中说道:“虎儿小子你骑住了,我在后头给他一脚,把他踢起来”!口中说着话站在骆驼后面,对准骆驼的屁股,就是一脚,这个骆驼一被踢遂大叫了一声,一挺身站将起来,虎儿小子在骆驼身上觉乎是个乐子,遂说道:“牛儿小子,你把后而门开了,咱们两个人倒换着骑他”。牛儿小子闻听,够奔后门,伸手将后门的插管撤开,把两扇门开开,反身走过来,到了骆驼的近前,把骆驼的细绒绳儿一揪,虎儿小子骑着,牛儿小子拉着,出了后门头冲西。这个骆驼往前一走,虎儿小子有点受不了啦,就皆困虎儿小子生平以来,没骑过马,何况是骆驼呢!他在上面一晃摇,虎儿小子打算叫他站住,口中说道:“吁,”他这一叫吁不要紧,这个骆驼可就开了腿啦,方才说过这口号原是反的。这个骆鸵往西一跑,虎儿小子在上面更难受,越难爱他嘴里越叫吁,越叫吁越快,越快越揪不住僵绳,虎儿小子骑骆驼向西跑下去了。

牛儿小子一看虎儿小子把人家的长脖子马骑走啦,他又是怕人家店里头叫他赔小耳朵马,自己屎也没有拉啦,赶紧跑进来,把门关上,够奔西边的夹道,将走过层房来,就见由里面来了六七个人挡住了于恒,内中有一人说道:“你动我们的骆驼吗”?于恒闻听这才明白,后头的那个毛姜敢情叫骆驼,口中说道:“甚么叫骆驼?我不知道”。又有一个人说:“他连骆驼的名字都不知道,不用问他,咱们到后头看看去,我这个骆驼没有人动他不叫唤”。暗中交待,这些个人是干甚么的?方才同于恒的那个主儿,就是本店里掌柜名叫摇头猫许蒙,接着说话的,就是黄风鬼燕凯,皆因他们两个人带着伙计们,正在柜房高谈阔论之际,燕凯猛听得他的骆驼大叫了一声,赶紧把话止住了,遂向伙计们说道:“后面谁动我的骆驼呢”?旁边有一伙计答言,说道:“没有人上后头院去”。燕凯接着说道:“不能,我这个骆驼有个特性,若是没有人动他,他决不能叫唤”。旁边又有一个伙计答道:“别人没上后头去,就是才来的那四个客人,两个大个儿,上后头拉屎去了,也许是他们动啦”。燕凯闻听说道:“怎么样?咱们到后头看看去吧,别让他们把我这个骆驼弄出毛病来”。说话之间站起身形,够奔外面,开开避风门众人由柜房出来,可就没关门,也没留人看守柜房,一面走着一面说道:“别说是两个大个儿,勿论是谁动我的骆驼也不行”。可巧将走过头一层房,就碰见牛儿小子,掌柜的许蒙一问于恒,于恒心里头明白,知道事情不好,跟人家装傻,众人一同够奔后面去了。于恒一面往前走着,一面自己想,心说:敢情这个玩艺叫骆驼,虎儿小子把人家骆驼骑着跑啦,回头人家跟我要骆驼,我可怎么办?莫若我从前门快跑,省得回头人家跟我麻烦,有什么事叫坏事包臭豆腐他们两个人办去。自己想到这里不回上房,一直够奔大门洞,一看柜房的门开着哪,银柜的里头放着一个皮鞑子,在里面露着好像宝杵,靶上的八棱的疙疸,看着可爱,牛儿小子趁着柜房没有人,迈步进到里边,用手攥住了靶,往外一撤,一看原来是黄橙橙降魔金杵,牛儿小子复又把金杵放在皮鞑子之内,伸手把皮鞑子扛起来,看了看外面无人,自己出离了大门,向正西追赶虎儿小子去了。牛儿小子够奔前面柜房的时候,坏事包臭豆腐早就看见啦,就皆因方才院内掌柜的带着伙计往后面看骆驼的时候,人声嘈杂,他们两个人在屋中早就听的真而且真,就怕的是这两个浑小子在后面闯祸,今又见牛儿小子由柜房,把人家的皮鞑子,给人家扛了走啦。坏事包张旺向孔秀说道:“虎儿小子没到前面来,必然是在后面惹祸,牛儿小子由柜房把人家的皮鞑子给扛走了,回头店家跟咱们两个人要,咱们可怎么办”?孔秀说道:“师兄,依着你要怎么办呢”?张旺说道:“没有别的主意,咱们把他们两个人的兵刃扛起来,咱们就跳墙逃跑”,在这么个工夫孔秀要拉屎,张旺说道:“你不会在炕上拉吗”?孔秀闻听,赶紧上了炕,脱下中衣,哧噗一声,拉了一泡稀屎,两个人扛着包袱宝杵,出离上房,由东墙跳出去逃走。

不表孔秀他们逃走,单提的是许蒙燕凯,来至后面一看,后门开啦,金睛雪花驼,踪迹不见。燕凯回头向许蒙说道:“了不得啦!大概这两个大个儿,为偷我这个骆驼来的”,大家一同够奔后门外面一看,那里有一点儿影呢?复又说道:“大概这两个大个为盗我这个坐骑,叫别让前面那个大个跑了”。伙计在旁边说道:“请您放心,不要紧,上房屋还有他们两个人哪”,许蒙闻听说道:“燕寨主咱们赶紧到上房屋中,千万别让那两个人走了”。说着话众人进来,伙计把后门关好,大家够奔前面,许蒙来到了上房屋里,伸手起帘笼,向屋中探身形观看,将一探身就觉着屋中臭气难闻,一看屋中那有人!人走了还不算,炕上拉了一泡稀屎。此时燕凯也进来啦,到屋中也闻了一鼻子,许蒙向燕凯说道:“了不得啦,这两个人也跑啦”。燕凯闻听愣了半天,说道:“得啦,甚么话也不用说啦,有甚么事回头再说吧”。燕凯垂头丧气,许蒙在后面跟随,众人来到柜房,燕凯到了屋中,举目观看,一看皮鞑子没有了!回头向伙计们说道:“你们谁看着柜房来的?我的皮鞑子跟宝杵那里去了”?众伙计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俱都默默无言,内中有一个伙计说道:“你跟我们掌柜的够奔后面,我们众人俱都相随,谁也投在柜房,皮鞑子我们那里知道呢”?燕凯闻听,半天也投说出话来。许蒙在旁边实在是脸上挂不住啦,一来自己是绿林道的出身,再者青天白日,把个骆驼跟皮鞑子丢了,自己脸上不好看,无奈只得答言说道:“寨主您也别着急,所丢的东西,值多少钱我许蒙情愿赔偿”。燕凯闻听,摇着头说道:“掌柜的我也不是看不起你,我那一条宝杵,乃是生金打造,这个宝杵还不用提,就说我这个金眼雪花驼,日行千里,乃是我的两条腿,我失去金眼雪花驼,没有脚力。甚么话我也不能怨掌柜的你,不问可知这四个人,就惦记着我这两样物件了,不定跟了我多少日子哪?搭着我一时疏神,受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掌柜的你也不必赔我,我自己的银两路费,都在皮鞑子里头呢,这回我算是全丢啦,这就叫成天的打雁,今天我是让雁给啄了眼啦,你给我预备二十两银子,一口朴刀,明天清晨我就回庙”。掌柜的只得点头应允。

不表他们在店中捣乱,单表是牛儿小子往西追出有七八里地,远远的就望见虎儿小子在树林子里头溜骆驼啦。书中暗表,虎儿小子骑着金眼雪花驼,他是越揪嚼子越叫吁,这个骆驼是越跑的快,甘虎住骆驼上揪不住骆驼,心中一气,说道:“我倒看看你能跑多远”。他在骆驼上口中喊道搭喝,虎儿小子打算叫这个骆驼再跑的快点,他那里知道这个骆驼口号是反着的呢?这个骆驼跑得正快,虎儿小子一喊搭喝,这个骆驼猛然间站住,虎儿小子那里防备的这么到呢?一个没留神,整个的顺着骆驼脖子头朝下,拿着大顶掉下来了。好在虎儿小子是一身横练,不然这一下子真可以把他摔坏了,虎儿小子来了个烧鸡倭脖儿,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拉着骆驼,够奔前面树林,可就是觉乎着两条腿与裆里头都不好受,皆因虎儿小子没骑过坐骑。自已来在树林外面,正遛骆驼,那么个工夫,一听正东有人喊嚷,甘虎举目观看,就见牛儿小子扛着皮鞑子,由正东喘吁吁的跑来,就听他喊道:“虎儿小子,你骑的也不是长脖于马,也不叫小耳朵驴,这个玩艺敢情叫骆驼,你虽然把人家骆驼偷跑啦,我在他的柜房里面偷了一条宝杵,这条兵刃比咱们两个人的都强,大概这个皮鞑子还是在骆驼身上搭着的,不信你看看”,说着话,喘吁吁把皮鞑子,向骆驼鞍子前面一搭,用软屉上头的皮绳儿一紧,正好搭在前面。牛儿小子向虎儿小子问道:“虎儿小子,你怎么会让这个骆驼站住的”?甘虎说道:“你别忙,我比出这个架式你看看”。说着话把骆驼拉过来,仍然是头冲西南,甘虎拢丝缰即蹬上了骆驼,口中大声说道“牛儿小子,皆因我骑上他我就说了一声吁”,虎儿小子打算把话说完了,他只顾一说吁不要紧,这骆驼一听又开了腿啦,骆驼伏腰四蹄登开,如飞似的,那么着甘虎不会说搭喝呀,这个骆驼不就站住了吗?可有一样儿,他也得想的起来呀!甘虎着急他打算把骆驼勒住,越叫吁,越勒不住。牛儿小子在后头,这个乐可就大啦,于恒刚跑出十数里地,这口气还未歇过来呢,他在后面紧追,甘虎口内不住的喝喊,你可站住啦,虎儿小子想站住,也得站的住哇!

牛儿小子追出有个五六里地,再看甘虎骑着骆驼踪影不见,牛儿小子也跑的够了劲儿啦,气喘吁吁慢慢的向前行走,又走了约在半里来路,这个劲也缓过来啦,再看天气已然不早了,红日已坠,天色舌着要黑啦。就见道旁,秋草迷离,树木森森,兼着道旁的酸枣棵子,荆棘遍地,并非是大道,一看前面远山在目,山风障气,云雾迷漫,羊肠鸟道崎岖而行,道旁柳树枝头上,野鸟一阵阵乱叫,兼那西北的秋风,把自己的衣衿刮起,这一阵的寒凉,于恒不由的得打了一个寒战,猛抬头向四外观看,此处并无有行人,不由得自己吃惊,心中暗想:坏事包臭豆腐,也不知向那里去了?虎儿小子骑骆驼,踪景全无,只抛下了牛儿小子,孤孤单单一个人,冷冷清清,腰中又没有路费,他们也不知道那里去了?今天牛儿小子,在那里居住?何人管饭?要看起这个来,牛儿小子今天是真苦呀!我比拉石头的还苦,苦的真像黄连啦,这可怎么好哇?牛儿小子身上无衣,腹内无食,受这样的凄凉,自己一边想一边往正西走。猛然间见前面一段矮岭,牛儿小子看见这个山岭,打算要过岭,就在这个时候,猛然间由岭的两面,起了一阵怪风,吹的牛儿小子毫发倒坚,这阵风里面微有腥臭之味。牛儿小子不明白,常言有句话,自古留下好文章,云从龙来,风从虎,皆因牛儿小子又不认得字,这个地方就是不认识字的吃亏。书中暗表,一过这座矮岭,这个地方叫作青草坡,本处出了一只斑斓白额猛虎,拦路伤了许多的过往行人。此处属昆明县管,昆明县知县乃是一位清廉直正的清官,姓曹名正,两袖清风,爱民如子,闻听地面报告,青草坡出了猛虎,传本处官猎户,限期捕虎,赏限十日,十日之内,将猛虎捕获,赏钱两千吊,由本县领赏,这笔钱可不出在本县,也是由各村镇所提,逾限捕不着这只虎,官猎户到县受责。因此官猎户,努力向前捕虎,不想这只虎恶烈,将官猎户伤损四五名,至今此虎未获,如今就在山的四外粘贴本县的告示,牛儿小子皆因是不认识字,其实就在矮岭的树上,粘着一张告示。写的是甚么呢?上面写的是:昆明县正堂曹,为晓谕军民人等一体知悉,今本处青草坡,出了一只猛虎,拦路伤人,巳午未申可过此岭,逾时不得过岭,恐遇猛虎危险万状,倘若冒险前行,性命难保,仰军民人等,一体知悉,切莫视为儿戏,致果虎腹,此布,实贴青草坡,下面写着康熙五十四年八月日时。这张告示遇见牛儿小子,算白贴啦,这张告示贴出之后,惊动本处一位高僧,这位高僧,就是原先铁善寺的主持方丈,他的法号上亚下然,江湖人称水晶长老,皆因这位方丈把庙让与两个师侄,济慈、济源,自己退避在下院,这座下院名曰极乐禅林,这座庙就在青草坡西往北,山坡上坐北向南的庙,庙并不大,一层殿,东西的配殿,东西的跨院,就带着自己的一个学武术的徒弟,也是个和尚,名叫法正,外号叫金面韦驮,只因本处出了这只虎,和尚打算除了猛虎,以救人民。这才与法正相商,法正每日晚间手拿打虎的兵刃,名叫虎歼,这种兵刃乃纯钢打造,鸭卵粗细,前面是锋芒的两个尖子,此兵刃专为捕虎所用,每日晚间法正手提着兵刃,顺着后山各处寻找。可巧今天行在正西,见青草里没人,只见青草摇动,鼻孔中又闻出腥臭这味,知道有虎,这个时候,又是老虎出没之时。那么老虎出来还有一定的时刻吗?闻者诸君有所不知,大凡走山场的,都知道这个,白昼之间梦想看见老虎,那是不用打算。莫非老虎不敢白昼之间出来?也不是他不敢出来,皆因到了秋夏之间,山里头有一种小苍蝇,名叫虎苍蝇,专叮老虎的两只眼睛,咬的他不敢睁眼,他才不敢出来,只要天一亮,虎苍蝇一出来,虎就得技深山僻静之处一爬,两只前爪一抱脑袋。若不然拳术里有这一招,叫双拳虎抱头。他在僻静的所在,丝毫他也不敢动,就是这个情形,那个虎苍蝇还是围着他乱转,皆因他身上腥臭昧太大,不能像画上的那么好看,他顶到晚上太阳一落,虎苍蝇也就飞啦,老虎他才敢欠身抬头,以至站起来行走,也就如同獭犬一般,离着半里地就闻见他的腥臭之味,猛虎瘦的难看,一身的油,也分不出来黑黄道来,一身的皱皮,瘦的令人难看,皆因虎平生不得饱食,画虎的时候,没有画胖的,俱都书瘦的,可有一样儿,虎行而有威,行动之时有风,风是虎的威,若不然威风二字从何说起呢?闲言少叙,单表的是这只猛兽将才由深山出来,行至在乱草丛中,可巧正赶上和尚金面韦驮法正,行至在青草之外,猛然间腥风一过,随着乱草刷啦的一声,随着风向东一倒,法正就知道有虎,双手拿着虎歼,往乱草里面观看。就如同两盏灯相仿,光芒由草**出,瞪睛细看,原来是老虎的二目,看着这只老虎好不凶恶,如狸猫捕鼠的姿势,半身微露,半身为乱草所遮,老虎见草外有人,这只虎已经擒过好几次,未能擒着,他也知道有人拿他,就仿佛拿贼拿过好几次末拿着,再要拿可就费了事啦。这个虎就如同惊弓之鸟,他见若有人手擎着兵刃,欲要害他,他也是拚着死命的争斗,他前腿一绷后腿一躬,冲着人一扑,这是虎的能力,虎之三绝艺,一扑、一掀、一剪,此时见前而有人横路,虎用力向前一扑,法正早有预防,见虎来的势猛,身形向后一跃,跃出约有一丈来近,老虎这一扑也有一丈多远,法正趁老虎未能扭身,手擎虎歼对准虎的后胯尽力一刺,虎歼人肉约在五寸多,法正打算用虎歼把他挑翻,不料想老虎力大,又兼着胯疼,尽力向前一蹿,只听咯吱一声,原来被法正用力过猛,将虎的大胯环挑落,这个虎可就剩了三条腿啦!虽然是三条腿的老虎,人还是追不上,老虎大吼一声,山各响应,真能够百兽皆惊,老虎疼的向正东而逃,法正手持虎歼随后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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